莉琪讨厌处理人际关系。
身处于群体之中,所作所为都要顾及到别人的想法,只要稍微表现得特立独行一点,就会遭到非议的白眼。她认为,与其事后才因为不合群遭到排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假情假意的打成一片。
确切的说,她讨厌的是处于人际关系的连锁中,直接的关系她可以尽全力撇下,可是间接的连接就由不得她做主了。莉琪不擅长应付这种单方面的关系,尤其是那些并非以她为目标的关系更让她无所适从。
也许是性格使然,她尖酸刻薄的话语与傲岸不驯的态度总会惹得大部分人发怒。对于此,她往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被别人提出意见时,她总会用更加刻薄的态度反唇相讥,堵得对方无话可说。
并非不会看别人的脸色,事实上,她很容易从别人的眼神推测出对方的想法,也常从一些细微的表现上看出他们的破绽。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为了和别人好好相处而刻意去迎合对方的心理。
莉琪一向认为自己应该是一个的个体,而并非群体的一部分。这样的直接表现就是,当她身处集体中时,总会刻意将自己孤立起来——不言不语,如装饰物般融入背景之中,存在感相当薄弱。
她总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离群索居的个体,嘴巴上也念叨着“如果没有必要,就不去建立过多的联系”这类的话语。她就像是个幽体一样,看起来好像就在面前,但是只要一不注意就会消失在角落里。
因此她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那种没打什么算盘就主动贴上来的人——尤其是米欧?迪斯塔德。这个唠唠叨叨的小姑娘似乎就只是想和莉琪交个朋友,但一说起话来就没个头的她。总是让莉琪感到异常的疲惫。
现在她正在米欧?迪斯塔德的搀扶下前往理论系大楼附近的医务室,午后的阳光洒在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走廊上。装饰用的干花散发出轻微的香味,让人的神经变得放松,隐隐作痛的眼睛也舒缓了一点。
刚才那场惹人不快的梦境让她陷入了恍惚中,沉浸在梦境中时发出的喘息与呓语似乎有些惊扰到了周围的同学。不一会,班级中的人都以为“体弱多病”的她旧病复发了,就连讲台上的梅贝尔都慌了手脚。
不是生病,只不过睡昏了头而已……这么说,可能没有人会相信吧。毕竟触碰到她额头的人都被她低的吓人的体温吓到了,过低的体温与微薄的呼吸让她简直就像是处于随时就要死于非命的状态一样。
“我只不过是睡迷糊了而已……这样就要送去治疗。梅贝尔的反应未免太夸张了。”不情不愿的走在廊下,莉琪边走边发着牢骚,“如果随便一个做噩梦的人都要送去治疗,那城里的所有医院都要被人填满了。”
米欧?迪斯塔德把她唤醒之后,班级内的混乱也稍微缓和了。当她自告奋勇的要带莉琪去医务室休息,当即得到了全班的一致赞同。她本想以自己不过是身体不适的理由拒绝,可当时的气氛根本没有人听得下她的话……
所谓少数服从多数,实质上无异于以多数派的力量压迫个人的意见——这也是莉琪讨厌在集体内行动的原因。被各种各有“理所当然”的事物半强制的束缚,丧失了作为个体应有的自主性。
轻轻笑了几声。米欧?迪斯塔德用轻松的语气说:“这说明梅贝尔小姐关心你啊。再说,她毕竟班级的负责人,如果有学生因为身体不适而倒下了,她可要承担责任的。到那时她的处境就很麻烦了。”
对于莉琪反对的态度。米欧?迪斯塔德显得已经习惯了。看着莉琪来到理论系一年三班上这几天的表现,她感觉自己已经摸清楚了莉琪的性格。在她的眼中,莉琪不过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同龄人而已。
莉琪也许没有注意到。她这几天表演出的形象比计划中的更加孤僻——如果没有必要就不说话,如果没有必要就不交流……一切行动都以事情的“必要性”为出发点进行考虑。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其他人。
“不如你就这样想吧……”米欧?迪斯塔德走在前面,蹦跳着转了个圈回过身对莉琪说。“现在是大家都要闷在教室里的时间,你却可以用自己身体不舒服这个理由出来,某个意义上不是赚到了吗?”
比起莉琪这个必须被送到医务室休息的正主,米欧?迪斯塔德明显更享受自己获得的休息时间。如果不是两旁的教室里还有其他班级的课程,这个唠唠叨叨的小姑娘肯定又要开始喋喋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