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苹的学生说:“已经盛到城里了,给人家揽工做活,挣些零钱。高老师现在在哪个学校?”
高苹盼不得人问她这个问题,脸上立刻露出自在自豪的神情,说:“在教育局!”
高苹的学生有些惊讶和敬仰,说:“啊呀高老师熬到了,是个好单位,怎不用上课了,上课麻哩!”
高苹说:“噢,怎不用上课了,轻松了。”
高苹的学生说:“啊呀高老师投你个面子,报个学生。”
高苹对这个学生印象不深,可以说没有一点印象,还算不上一般关系,凭心而论,一般是不愿意揽承这个要投人的事情的。这个学生是不是冒充的,就因为要报个名,而冒充学生,没有必要,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金钱和其他风险。便说:“是你的娃?”
高苹的学生说:“是我的孙子。”
高苹说:“啊呀,你的孙子早念上书了,儿孙满堂呀!”
高苹的学生说:“唉,念不成书,就早些成家了吧,误了一头不要叫误了另一头,农村人还能有什么追求,远处的抓不上,近处的不要叫误了。”
高苹由不得好笑,但又不能发笑,说:“啊呀报名还是有困难,现在城里就是念书报名难。”
高苹的学生说:“啊呀你们教育局的人还难报,那其他人更是想还不敢想了。”
高苹说:“那我试试看,我尽力而为。”
高苹的学生见老师说到这个份上,一是感动,二是为了让老师上心办,要老师到饭馆吃个饭,表达心意。
高苹推辞了一下,再没有推辞就跟着进了饭馆。他们选了一张临街的桌子边坐下,饭馆老板赶紧赶过来,倒上茶水。
高苹接过茶杯,问自己的学生,说:“你是哪一级,叫什么,家在哪里住?”
高苹的学生说:“我是初七五级学生,我叫周进生,家在旧县城下面那个背沟里的周家圪台。”
高苹记起来了,说:“你就是那个爱开玩笑的男学生。”
周进生说:“对,就是那个爱开玩笑的男学生。因为爱开玩笑,曾受老师和学校的点名批评。”
高苹彻底地记起来了这个学生,不过这个学生心眼儿非常的活,曾给代课老师送过从家里带来的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