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两个单元举行,三个窑洞为一组,各以中间窑洞为中心。窑圆上方,次圆顶端留着一个砖的位置。仪式开始,大匠人手执盛有烧肉八碗的碗,用筷子将烧肉举进留有一个砖位置的地方,然后用砌上灰的砖封住抹合。随后脑畔上如冰雹似的抛掷下来赏粮馍和硬币、枣、糠果的混合物,下面的人竞相捡拾,喜庆气氛达到高潮。
李军看着落成的窑洞,满含热泪。如果说他和弟弟两家来到县城,谋求更高水平的生活质量,没有自己的住房像飘浮的荒草,现在落地了,踏实了,县城才有真正的踏实感,归属感。从此,县城就是自己的第二故乡。
大匠人和小工都吃饭去了,工地上李军和李放商量着下一步要做的活,就是各自圈自己家的院墙。俗话说:“亲戚朋友勤来往,哥兄弟高打墙。”这倒不是兄弟之间有多生分,而是分而不分,以免小事引成大事,给各自解决家务的独立空间。
围墙一圈,大门一做,暂且就告一段落。门窗后半年,或明年再做,让水分充分地挥发凉干。
围墙圈好,李放花了十天时间把两个大门做上,李军在王力新那要的两把大铁锁锁上,等星期天或假期再来细细收拾。
熬煎麻烦事暂告一段落,心情是高兴了,但钱的问题渐渐袭上身来,困扰和占据了李军的心。砖、水泥、沙子的费用物主陆续派人来讨钱,开始李军还推脱找借口,说手头没有钱,过一段时间再来。来的次数多了,不得不应承分批开账。就这样他也确实没有钱,不得不把会计王力新找来,在三个账册上作文章,暂时应付一下,以后再慢慢找回合。
王力新拿来本学期的账簿,任校长翻看,校长说什么,他只是默不作声,但心里把校长的所作所为记下,回到办公室再记录到另一个账簿上。
校长先把外学区借读费挪动去了,过了几天,又把学前班的一部分收费挪动走了。王力新把这些记在另一个账簿上,以防万一上面或什么人来查账。
校长有了这些举动,王力新也有自己的手段,重复打发票,夹进去报销。精明的李军一眼就看出来,他算过全校办公用品的消耗量,知道有假,自己屁股上有黑,也不好说什么。用看过来看过去的方式警告王力新,少做些假,一半回就可以了。
王力新自有主意,你吃上多的,汤也叫我们喝上一点。校长和会计就这样形成一种瓜分学校财务的默契,校长吃大头,会计吃小头或喝汤。
校长家的房产花费逐渐成了学校账务,校长逐渐还得不是现金,而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发票条子。做会计多年的王力新自然明白,有发票条子没有货物进来,这比他要报的发票条子更加明目张胆。但他只能有想法没有办法,更没有权力阻止和限制。
可怜的老师们,每天按时到校,辛辛苦苦,被教案和作业压得抬不起头来,写个教案,领个粉笔、墨水、蘸笔都得登记,过一段时间还得在教师会议上公布领物登记。虽然只是念一念,就是领得再多也没有说过什么,但那形式却把大多数老师们震住了,不敢多领。
而校长却还名曰:“节约办学。”舍不得给辛苦的老师加班费加班餐,自己却随意挥霍,学校像他们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库,而毫无人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