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欲图韬光养晦已不可得,在看着楚杨越活越好和出头露面可能招祸之间,她宁可选择后者。
生或死,且一博,如不在悬崖下粉身碎骨,便是坦途上康庄大道。
楚杨,这可是你逼的——
台上金榜在风中飘摇,举着金榜的太监手都举酸了,随即听见帘后皇帝淡淡说道:“看来今年还是那结果,收起来吧。”
太监正要收起,忽听底下一人高声道:“我来!”
围栏外面,突然决然站起单薄的白衣少年,迎风而立衣袖猎猎,正是赫连暖琴。
而台上的楚杨看着这个突然凭空出现,抢了他风头的少年,冷笑一番,小子,一会有你哭的时候!
赫连暖琴在万众灼灼目光里坦然而立,并不急着上前,而是先回身,对着欲待阻止却又无法阻止,因而眉宇沉凝的溟栎和墨篱暄,一笑。
这一笑如前温柔,温柔之底,却是突然生出来的刚毅凌厉的气质,那是掩藏于性格深处,只有濒临绝境时才自然而然展露出的霸气,。
墨篱暄看着那少年立起,喊话,转身一笑,直至决然离开。
不知怎的,墨篱暄心中涌起莫名的不安,像是看见笼中的鸟振翅飞出,于半空间身姿一转,突然就蜕变成了凤凰。
又或者,是一只一直收敛羽翅的雄鹰,只等着某个时机掣云而去,扶摇而上?
墨篱暄摇摇头,将这荒唐的想法挥去,他慢慢眯着眼,看着那人挺直面向金榜而去,背影清瘦如月半弯。
那又怎样?这世间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包括人!赫连暖琴只能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别无他法!
赫连暖琴缓缓行到台前,所到之处,侍卫全部退让开来,用一种看着死人的眼神望着赫连暖琴,哎,可怜了这个面容姣好的青年啊!
众人此时看她的目光,也不再是先前的艳羡嫉妒或不屑,而是一种惋惜和惊异——惊异有人竟然自寻死路。
汇英卷,历五百余年,至今无人能懂能解,早已在人们心中形成根深蒂固的观念——那是天书,非凡人所能答。
赫连暖琴目光澄明,视各方怪异视线于无物,坦然上前去。
白纱后有人微微“咦”了一声,原本懒散闲聊的皇亲贵族们纷纷直起身探头张望,对这多年来第一个大胆问津汇英卷的小子十分好奇。
“知道规矩吗?”捧着金丝长卷的太监拉着长调,斜睨赫连暖琴。捧了这么久的金榜,竟然第一次见有人敢上台来答,这是作死啊!连陛下都答不出来的题,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小娃娃怎么可能答出来?自寻死路?!“不能答,毋宁死。”赫连暖琴淡然一笑。
这话语气平淡,含义却震得上上下下齐齐一惊,官棚里萧长歌突然坐直了身子,皱起长眉。以和风细雨态度行雷霆凌厉之事,这种风格,很像一个人啊……
太监偏头看了看纱幕内,得到指示,将金丝长卷上覆的明黄鲛纱掀开。
长卷三折,每折一题,虽然以往无数人试图答过,但是按照朝廷律令,无论谁看过题目都不得对外泄露,所以这题目依旧对天下人保密,无数人好奇的目光,刷的向赫连暖琴投了过去。
赫连暖琴一眼落下,脸上的神色……很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