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机见两人各有心事地走了进来,神情先是一凝,随即呵呵一笑道:“怎么,两位小友有心事?”
楚怀玉见孟蘅一副藏不住话的模样,一把拉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下,笑嘻嘻地道:“没有什么,我们只是想到这不日之后就能见到两位散仙,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陆天机闻言并不起疑,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在那等巅峰强者面前,我们就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的确难免让人心生敬畏,不过此生能够得见二位散仙的尊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即便是死,也能算是轰轰烈烈了。”
楚怀玉心道:“你这个老怪物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死呀死的,你想死我可不想,孟蘅那臭小子一心只惦记着他的未婚妻,更不想死.”嘴上却挤出一丝微笑道:“陆先生说得对,我们今晚也不能睡在这义庄里边,还是赶紧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吧。”
陆天机捋了捋胡须道:“玄相寺离这里比较近,我们今晚就到那里落脚吧。”
孟蘅见他似乎有些行动不便,当下走上前搀了一把,面有心事地道:“前辈,我有一些同伴进入了第三座奉和城,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顺利脱身?”
陆天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欣然笑意道:“小友你自己还尚未脱身,就开始关心朋友的安危,这份胸怀气度,着实令老夫汗颜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所看到的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进退自如,只不过是一无所获罢了,并不会有生命安危的。”
楚怀玉撅了撅嘴道:“不过是一个榆木脑袋罢了,有什么好钦佩的,陆先生你太高抬他了。”
陆天机摆了摆手道:“小姑娘,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人世纷纭如潮,人心也是诡变莫测,有时候千金易得,不足道哉,无上修固虽然难得,但也并非没有,唯有一颗常怀仁义慈悲的心,才是真正的稀世罕见。我困守奉和城的这些年来,看淡了不少浮生之事,如今最为钦敬的,便是像这位小友这一般品行的人。”
楚怀玉努了努嘴,喃喃自语地道:“也对也对,这世上的人最近都聪明过头了,难得遇上一个蠢笨如猪的,自然是稀世罕见了.”
孟蘅听了她的话,早已习以为常,因此不怒反笑,楚怀玉自讨没趣,蓦然抬头,忽然见天空渐暗,消散的雾霭中竟然出现了一点点微弱的星光,不过这星光虽然微弱,看起来却比在地面上要大了几倍,不禁惊奇地道:“这奉和城终于重见天日了,连星星都出来了。”
陆天机笑呵呵地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奉和城距离天空极近,倘若没有顶上悬浮的灰色雾霭遮蔽,到了夜晚,星辉漫天,月华如练,璀璨群星明亮耀目,照得整座城市如同白昼一般,有置身于星海之中的奇特感受,如果你登上了黄金楼,那便真正有了素手摘星辰的感觉。”
楚怀玉听了不禁双眼发亮,欢喜地道:“到时候我一定要看看这星辉布满奉和城,究竟是怎样绝美的景象。”
三人一路迤逦慢行,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玄相古寺。
“玄相古寺与整座奉和城的年岁相仿,传闻是昆之界中又一个古老势力所筑的,名为无相禅宗,无相禅宗居于东海无相岛,有一种颇为奇特的传闻,说是无相禅宗的男女弟子都要剃掉自己的头发,而且不能食荤腥,他们居住的地方,都叫做寺庙,无相禅宗的弟子一个个清心寡欲,专心修行,因此修为极高。”
听了陆天机的话,楚怀玉不禁吐了吐舌头道:“剃掉头发,那得多难看啊,我看这无相禅宗的弟子多半有病。”
孟蘅驻足停步,看着一座寺庙已经到了眼前,红墙金瓦,很是庄严,当即开口道:“我也曾在古籍中看到过,这无相禅宗的修炼旨在破五蕴,然后度厄成佛,其实和我们修炼成仙也并无大多区别,只是他们所居住的寺庙中,一般供奉的仙人像都是没有头发的,比如这红墙上的仙人画像,一个个都是秃顶的。”
楚怀玉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兴趣多看了,当即推开了大门,只见里面宽敞无比,一条碎石小径通向正殿,石径两旁都是巨大的铜鼎香炉,香炉的正面铸着“五蕴皆空”“无相禅宗”的字样。
“我看这个无相禅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听都没听说过。”
“小姑娘此言差矣,无相禅宗的弟子处事一向低调,近五百年来更是很少露面,加上所处之地在东海烟波飘渺处,不被世人知晓也是正常。”
“我曾经誊抄过一些经文,好像都是无相禅宗里边的高人所著,他们的经书字里行间都透着玄机,似乎有着看透生死,超脱凡尘俗世的奇妙功用,令我受用不尽。”
楚怀玉听着两人你言我一语,都把这个所谓的无相禅宗给吹捧到天上去了,也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了,径直走向了正殿,只见上方的金匾上刻着无相正宫四个大字,四周都摆满了黄色的蒲团,一尊巨大的佛像金身矗立在正中央,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供人落脚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