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沉寂后,云烟的手落在空中,僵住不动。
在她失望时,却见宣凉缓缓回头看向她,嘴角竟翻涌起一抹压抑着的森冷的笑:“记得,本王怎么会不记得……”
云烟眉梢一喜,笑意还没扬起,小脸却忽的因痛皱着,痛呼道:“我的……手!”
宣凉干净的、矜贵的手,不容拒绝的牵住了云烟不停的溢出血的手,而后不断的收紧:“痛吗?”
他的语气,像是对一个她挚爱的女子的呢喃,可他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愈发放肆的让云烟惊呼出声,痛出了血泪。
“好痛……不要……”云烟只觉双眼疼痛至极,不停的流出了泪。
“但你的痛苦,不及本王的百分之一,万分之一……”他嘴角笑意隐约,凉薄的容貌因为诡异的笑容而变得妖异异常。
云烟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另一只手,虚弱却狠厉的朝着宣凉的手划去,尖锐的指甲,在宣凉无血色的手上划出了深而长的划痕,却没有流出血来:“王爷!放手,烟儿好痛,好痛!”
宣凉静静的看着她的模样,凤眸漠然,带着死水微澜的神色,缓缓松开了手。
云烟还未来的及松手,宣凉接着吐出的话,却如同凌迟一般,将她的心,一片一片,用最钝、最不锋利的刀划拉开了,撕裂的鲜血淋漓,却依旧死不了。
“烟儿……”他轻叹,“你腹中真的有孩子吗?”
云烟大睁着眼睛,惶然的将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带着歇斯底里的小心翼翼:“太医都说了,王爷怎可不相信?”
“没有本王的默许,你凭什么以为他会为你圆谎?”他轻声的呢喃。
云烟的眼神恍惚,落在宣凉的一身玄衣上,即便被血既然,依旧是深黑,看不出任何变化。
“你以为希泠玩的把戏,瞒得住本王吗?”他嘲讽轻蔑。
“你以为你这副容貌,是谁赐予你的?”他狂肆不屑。
“你以为那把弓箭,你怎会如此轻易从林世的监控下的手?”他淡静无波。
“你以为……”他看着眼前人的心如死灰,却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已经不再跳动了,即便死而复生又如何,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一个死局罢了。
“住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云烟衣袖猛地一拍,声嘶力竭的朝着宣凉近乎命令、近乎祈求的说,“闭嘴!”
宣凉在凄凉的眼神中,缓缓起身,如同一位真真正正的权贵一般,他掸了掸自己一身玄衣的衣袖,俯瞰的看着濒死的云烟,吐出了最后一个问句,却如摧枯拉朽一般,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哦,其实,你曾经是怀过本王的孩子的……”
云烟像是蓦地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哑哑的盯着宣凉。
却见他负手而立,语气漠然的开口,神色毫无起伏:“可惜,流掉了。”
“你说什么。”云烟只觉自己痛到了极点,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在希泠床上的那一次,”他淡淡的复述,“其实当时希泠没有骗你,你的确有孕。但后来,你的孩子,被一碗药给流掉了。”
你的孩子……
“王爷,你好狠,杀了自己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云烟注视着他,似乎要将他的模样,刻在瞳孔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