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汉这算是逼着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么?倘若我一味的想还他的钱,那就是暗恋他?有意遮掩?
我不知他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想来也就是一时的新鲜感吧,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和他也还是队友关系。
据说,一个男人在寂寞的时候,就容易玩弄人家的感情,我已经被严寻玩弄过一次,不会傻到再让人玩弄一次。
可每每见到陆汉,我还是会有一种负罪感,为了掩饰我的愧疚,为了显得我压根就没看过手机里的照片,我与平常无异,故意装出一脸鄙夷:“你想多了吧?我暗恋你啊?我会暗恋你啊?我脑袋被驴踢了吧!”
“嘿,我怎么了我?”陆汉向来自恋,大概我这话有点儿伤他的自尊心,他立即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告诉你,暗恋我的人可多着呢,也不缺你一个……”
呵……这人还挺不要脸的,我就这么无辜的被扣上了暗恋他的帽子,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自信,认为我会暗恋他。
我立即反驳,并且讥讽:“雪雪阿姨!您老是哪儿来的自信啊!我会暗恋你……我眼睛瞎了吧!”
“可能是我眼睛瞎了吧……”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说的很小声,我还是听见了。
周围一片静寂,近乎死寂,我不想听见都难。当然,我还是假装没有听见,若无其事的问他:“你瞎嘟囔什么呢?你不会是在诅咒我吧?”
“我像是那么恶毒的人么?”陆汉忽然拉起我的手,触摸在他的脸上说:“瞎子,你摸摸我这面相,一摸就是面善的好人!”
我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收回手,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结结巴巴道:“我先进去了……”
我不是傻子,再呆下去会出点儿什么事也就说不定了。陆汉大约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也有些不太自在:“额,那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万一那个啥……有什么变态闯入你家里的……”
“我看你就挺像变态。”我进门,回头没好气的对陆汉说了这么一句。
陆汉没有说话,他笑了,我不懂他在笑什么,我也就是故意回嘴,以化解尴尬。毕竟,我还是拿陆汉当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人以后见面变得尴尬。
我也……不想和他发展到另外一种关系,我只想和他做朋友,那种单纯的朋友。就像最初,他和我说他的女朋友们,谁的腿长,谁的胸大,谁更温柔,谁有个性。
我同他说,我们班的男生,谁更娘炮,谁看起来更帅。又或者,我和他说我的男朋友们,谁被我伤害过,而谁又伤害过我,谁有什么优点,谁有什么缺点。
我记得,我曾经和陆汉说,严寻是个好归宿,适合当老公。他的确适合当老公,适合当人家的老公。
罢了,不多想了,想多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如今宛如跌入地狱,我也绝不能长期沉浸于悲伤之中,哭过了,就该笑着。
向晚,一切都会过去的,悲悯一时,欢笑一世。你看看那些个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多顽强啊,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经历了那么多还能活着,有的坠崖丢了性命,换张脸还能重来。你这点儿算什么,你这还没人一半儿悲惨呢!
唯有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我才会觉得舒服一些。人,天生就是一种充满仇恨的动物,比如说,某某掉了钱,他很伤感,后来发现他的室友比他丢得更多,也就心理平衡了。
我不否认,我也有这种心态。就如网络上那流行的段子,你要心情不好,觉得自己很悲惨,就去和居委会大妈聊天儿,不出十分钟,就会知道谁谁家离婚了,谁谁家的缺胳膊断腿儿了。
总之,聊着聊着就会发现,原来自己不是最悲惨的那个,压根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忙碌的寒假过得很快,开学那天,我犹豫了许久,我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学校。这下半学期倒是用不着交学费,生活费我也可以自己去赚,省吃俭用一些,倒也撑的过去。
只是,我怕我会没有时间去照顾我爸爸,这个冬季里,我几乎夜夜做噩梦。有的时候是梦见我爸爸死了,他停止了呼吸,有的时候,是梦见严寻。
他穿着白色的新郎服,拿着戒指对我说:“嫁给我吧……”
我笑着说:“好。”
他起身,站在我身后的付予馨戴上戒指,他们牵着手,越走越远。我哭着喊他不要走,他却再没有回头。
有的时候,他会回头,只是,我看不清他的脸,我看到的是他身上的血。梦里面,我开枪打死了他……
开学的前一天,我又从噩梦中惊醒。空荡荡的房子里,依旧冷冷清清,除却我的脚步声,再听不到一丝声响。
以前不习惯,这段时间倒是越来越习惯了,没有人,倒也清净,也就是晚上回家时,太过寂寞,偶尔也会觉得害怕。
正如陆汉所言,我生怕会有什么奇怪的人翻窗而入,譬如一些入室抢劫的匪徒,我时常会担心,某个夜里,我就让人给杀死在这个房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