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严寻走在一起,反倒是舒坦多了。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学校外面的马路上很安静,没有几个人。
明天是周一,晚上也没有多少人出来。
静谧的马路上,路灯昏暗,我和严寻的影子都拉的很长,看上去,倒像是一样高。可事实上,我们是不一样高的。
小的时候,我总喜欢妈妈牵着我,走在路灯下,也喜欢早晨的阳光。路灯和阳光都可以拉长了身影。
然后我会兴高采烈的告诉妈妈说:“妈妈,你看,我长高了。”
人啊,往往就是容易被假象欺骗,也喜欢自我欺骗。我欺骗自己说,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我可以像忘掉邵安那样,忘记严寻。
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也骗不了老天爷。所以,老天爷一次次的让我和严寻纠缠在一起。
我记不得我们走了有多远,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又或者是一千米?两千米?无可考量,在永安大学念了四年书,我也从未拿着的卷尺量过。只是记得,回头已看不见学校的半点儿影子。
我停下步子,回过头望着空寂的街道对严寻说:“已经看不到学校了。”
“拐了好几个弯儿,当然看不到了。”严寻仿佛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拐弯抹角,的确是不容易看到目的地,正如说话,人家未必能听懂。我索性直接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严寻看着我,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摊手道:“您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么?”
“看你现在这样子,的确是没有什么。”他上下打量着我,说话的语气听不出感情:“我真没想到,付予馨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了。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她。”
“你对不起她?你怎么对不起她了?难道,那个孩子,真的是你的!”通常当一个男人说对不起一个女人,我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女人怀了男人的孩子,男人不是不要人家,就是让人堕胎。
严寻瞥了我一眼,神色间露出鄙视:“你在想些什么?如果那个孩子是我的,我会不负责么?”
“切,谁知道呢?”我心情不太好,说话的口吻也挺招人烦。
好在严寻不是别人,他没有烦我,只是黑着脸看我一眼,耐心的同我说道:“我和付冬晨创业初期,由于资金短缺,险些赔上所有身家,甚至欠债,是付予馨……,她从陆明辉,也就是陆汉爸爸那里得到了一些钱……”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让她那样做的。”严寻每次提起他和付予馨的过去,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心。
在他最贫困潦倒时,陪着他的人是付予馨,他逃课时,陪着他的人是付予馨,同他一起在食堂吃着几块钱一份饭的人,也是付予馨。
而我,是在他成功之时,走进他的生活的。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付予馨很可怜。她曾经陪着严寻创业,陪着他度过了许多的难关,最后,他却不再爱她。
可严寻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不再可怜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说得没错。
提起往事,尤其是丢人现眼的往事,谁都不会高兴,严寻更是伤感:“后来,我原谅了她。毕竟,她是为了我和付冬晨。我原以为,事情会过去,但人的*是无穷无尽的,后来。她再次选择了名利,钱财,我尊重她。人啊,都经不起几次背叛,背叛多了,就再也回去不了。
“那你有什么可对不起她的?”我听的糊里糊涂,说到底,他也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一个男人,这种情况下还原谅一个女人,说明他很爱她。
如果,付予馨当初没有因为名利钱财而被判严寻,今天大约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严寻摇摇头:“我当初若是没有创业,没有在无意间和她提起陆汉的爸爸陆明辉,她也不会去做那种事儿,更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我……也不至于……在陆汉爸爸面前拆穿她做的那些事,想来她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对你动手。”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付予馨捅我刀子,是因为你?”看来秦露是真的误会陆汉了,陆汉根本不知道付予馨会发疯来杀我。
虽然是这样,可我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严寻微微点头:“对,她之前盗取了陆家的资料,利用那些资料给付冬晨带来巨大的利益。我不想逼她的,可她绑架了我奶奶,甚至差点儿害死我奶奶,还……甚至……还与旁人设计谋害了你爸爸,所以我……”
毕竟,付予馨曾经为严寻付出过,所以无论严寻怎么骂她,怎么凶她,不到万不得已时,都不愿意做得那么绝。
付予馨这人本来就很偏激,再加上严寻那么一刺激,她走投无路,就来杀我。
严寻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上下打量我:“幸亏你没事,陆汉怎么样了?”
“他啊,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提起陆汉,我莫名的别扭,尤其是现在在严寻面前提起。
“你们……在一起了?”严寻不是在问我,而是肯定句。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的笑,我的痛。我不敢看他的脸,低下头,却看见他紧捏的双手,眼睛极其酸涩,钻心的痛,我点头:“嗯,对,我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