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开山他们三人严阵以待,对面的人动作也不慢,很快就到了三十丈以内。
司马承虽然也是孤儿出身,但毕竟十七岁多了,而且是在段虎的青龙寨长大,所以思想复杂得多,看问题比较有深度:“二师兄,你看这两个和尚都是中年人,而且不像我们中原人,肯定不是少林寺的。”
“你这不废话吗?”熊开山不以为意:“既然我爹和我娘说是番僧,那就肯定是从外面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马承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这两个和尚可能不好缠,你看他们后面还有八个人都背着弓箭。这个地方太窄了,根本没有腾挪余地,我们到时候只怕很难办。”
熊开山并不是傻子,一听司马承说到弓箭,顿时就想起爹爹熊储带回来的那张弓。
现在凝神一看,对面的那些家伙背上的大弓正是爹爹手中的那种牛角弓。
熊开山顿时回头对段鹏说道:“你赶紧返回去告诉我爹,找到带弓箭的人了。我们在这里挡住他们的去路,看看他老人家想如何处理。”
这就是小孩子们直线式思维的麻烦。
严二娘和熊储是让他们出来打探消息,而不是让他们和敌人发生冲突的。
结果熊开山一看见番僧,现在又看见敌人背上的弓箭,顿时火就来了。
双方一照面,严二娘的化明为暗之计也就落空了。
两个番僧同样不认识已经换成了村民服装的熊开山和司马承,看见两个孩子站在路中间,还以为是附近的山民。
距离还有不到二十丈的时候,一个番僧勒住马匹高声叫道:“阿弥陀佛!两位小施主站在路中间干什么,快快让开,当心被马伤到。”
熊开山直挺挺的站在路中间不说话,司马承只好出面大声说道:“看你们打扮还是出家的和尚,在这种地方也能纵马奔驰的吗?简直一点规矩都不懂!”
熊开山不说话,是因为他突然想到母亲交代过,尽量不要和别人发生冲突,只要把看到情况立即送回去就行。
现在自己站在大路中间,分明就是故意找茬,他发现在自己很可能捅了娄子,所以就有些走神。
司马承也担心在这里打起来,所以按照当地山民在山路上互相避让的规矩,站出来把问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在山上,两个方向的人突然交汇而过,那是有规矩的。
因为山路弯曲狭窄,绝对不允许牲畜急速奔跑,就是避免撞到人。
少年时期的孩子们平时都打嘴巴官司,互相找对方的漏洞,反应速度都训练出来了。
现在自己已经早就下马了,而对方还骑在马背上疾驰而来,分明就是仗势欺人,不懂规矩。终于被司马承抓住了小辫子,所以说起话来振振有词,而且也合情合理。
司马承说出的道理,不仅仅是在山路上如此,在集镇上也同样如此,凡是在外走动的人都知道,因为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太祖皇帝朱元璋钦定的大明律,明确规定:纵马伤人属于鞭刑之罪,该受十鞭惩罚。如果把人踏伤踏死了,不管你是故意还是无意,都属于故意伤人之罪,要一命抵一命。
两个番僧自知理屈,被人家小孩子教训一顿也是活该,因此向后摆摆手,所有人都翻身下马,然后在山路外沿站成一溜准备继续下山。
这也是规矩:下山轻松上山难,所以下山的人把靠近山壁的一侧相对安全的通道,让给上山的人。
本来双方都按照规矩各走各的就没事了,可是有些事情要发生的时候,那真是神仙也挡不住。
熊开山被司马承拉到山边让开小路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对方第一匹马的马背上金光闪闪,一根非常古怪的大棍子挂在马鞍桥上。
小孩子对新鲜事物都很好奇,熊开山也很好奇,挣脱了司马承,一个跨步上前,伸手就去抓那根古怪的棍子。
其实,如果熊储、严二娘他们在这里,一眼就能够认出来,这是一件外门兵器。番僧里面有很多人使用:装金韦陀杵。
和大力金刚杵一样,装金韦陀杵长度五尺左右,重量六十多到一百多斤都有,分成三部分:四棱杵头、八宝杵身、镂花杵柄。
熊开山并没有什么其它的心思,不过是好奇而已。但是在那个番僧看来,熊开山这就是要抢夺自己的兵器。
武林中人对于自己兵器的珍视程度,都和自己的性命差不多,绝对不可能让别人染指,尤其还是陌生人。
“阿弥陀佛!”
那个番僧口喧佛号,一个闪身越过马头,左掌一招叶底偷桃,由下而上托向熊开山的左臂肘关节。而且右手五指如钩,随时可以抓向熊开山背部的三大死穴。
“哎呀,你这个老家伙想打架吗?”
武林高手的自我保护意识,基本上就是下意识的一种反应。
熊开山口中怪叫一声,左肘一曲已经向外砸向番僧的小腹,身体后撤一步的同时,右手同样曲指如钩抓向番僧的胸口。
趁这个功夫,熊开山终于转过身来和番僧面对面了。
刚才熊开山面对马匹,番僧闪身过来刚好在熊开山的左侧,所以熊开山非常被动。
本来熊开山右手五指如钩,是按照正常套路抓向敌人的咽喉,或者是肩头肩井穴。
之所以临时选择攻击番僧的小腹和胸口,就是因为这个番僧竟然比自己爹爹熊储还高半个脑袋,熊开山根本够不着人家的肩头和咽喉。
两个人在电光石火之间交手一招,番僧的脸色顿时就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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