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的匕首，又加了一分力道。

白慕脖子的肌肤，已经被切进去了一分。

这一刻，白慕的呼吸开始急促，胸膛起伏，却不敢使劲呼吸，更不敢说话，因为只要一用力，那把满是杀气和元力的匕首，就会破开自己的喉咙。

普通的刀枪对白慕已经无用，但是同境界同等级的人下杀手，白慕的身体还是扛不住的。

滴，滴，滴滴滴。

一滴，两滴，轻声，重声。

越来越多的血，越发清晰的声音，响起在地面。

红叶的手臂，在微微的颤抖。

在这一刻，她的眸子里有愤怒，有震惊，有不可思议。

世间怎么可能有不怕死的人？

自己见过太多人，也问过很多人，所有人的答案都是，死，说起来不怕，其实很怕，谁不想永远的年轻，活下去，谁不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就在下一刻。

红叶没有动，但是白慕动了。

白慕的身子向前了一分。

是的，使劲向前了一分，似乎看出了红叶的心软和犹豫，自己替她加把劲。

“噗。”

当场就不是滴滴鲜血了，而是如同泉涌般的鲜血，开始冒了出来。

红叶顿时就是心头一颤，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颤。

无比的安静。

阿紫眼睛都红了，看着这一幕满是难受和心疼，想要发怒。

白慕更是身体也在轻颤，感受到不断传递开来的痛苦，白慕的眸子，布满了血丝，呼吸都有些混乱了。

红叶的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因为在这样下去，不到半分钟，她手中精致锋利的匕首，就会放光白慕的血，匕首中的元力，就会彻彻底底的钻进白慕的身体，摧毁白慕的慧根血脉。

但是红叶退了一步之后，白慕又进了一步。

“哗。”

鲜血喷薄，触目惊心。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下意识的揪起心来。

大殿上满是美艳的鲜血。

红叶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再次退了一步，白慕则是又跟进了一步。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因为白慕并不是演戏，而是真的愿意履行承诺，慷慨赴死。

白慕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满是痛苦，脸上却写满了平静。

时间滴答滴答溜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

红叶松手了，后退了，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匕首掉落在了地上。

红叶的眸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有愤怒，却又藏着一丝开心，有震惊，却又藏着一分释然。

更是隐隐有泪光，松开匕首的她，似乎如释重负。

转过身去，没有看白慕。

“看来你真的不怕死，要杀你，三年前我就杀了你，留你性命，是看在以后你会为除魔卫道奉献一己之力，明白了吗？”

说完这句话，红叶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因果殿，走的有些匆忙，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惊慌，像是一个受惊的兔子，有些难过，因为她的眸子里隐隐又带着一分泪，让人不知道她的心情在这一刻是什么。

下一秒。

所有人绷紧的神经，都张弛开来。

而白慕站在原地，一脸的苍白，看着离开的红叶，异常虚弱的说了一声，“谢谢。”

紧接着，鲜血狂喷，就像白日烟火一样，看起来让人心惊肉跳。

身子往后一倒，步伐杂乱，显然快站不住了。

阿紫眼里有心疼难过的泪水，顿时就冲到了白慕的身后，扶住了白慕。

在场许许多多长老堂主们，在这一刻都是同一时间站起身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白慕的血，哗哗的流了一地，好不鲜红，好不美丽。

白慕的额头，满是汗珠，脸色如同白纸，身体是无法强止住的颤抖。

“这！”

“还真不怕死。”

“真他妈狠。”

“有魄力，好一个一诺千金。”

“看的渗人，看的心慌。”

长老们议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满是复杂的色彩。

下一刻，白慕显然有些站不住了，要晕死过去了。

坐在玉石椅子上的壮河山，看到这一幕。

顿时站起身来一声大喝。

“牛常事何在，还不快送白慕先生休息！”

紧接着，白慕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壮河山大手一挥，猛的只见一道流光钻进了白慕的身躯，紧接着，其他长老们也反应了过来，懂得医术之法的长老们也连忙救助起来。

阿紫漂亮的小脸上，挂着泪痕，抱着白慕，满是难过和心疼。

倔强的白慕，孤身一人从小人物横空出世爬起来的白慕，在这一刻，让每个看向他的人，都有些心疼，感到莫名的心酸。

许久之后，白慕被送下去了。

大殿上下了一滩瑰丽的鲜血，白慕不卑不亢的身影和每一句话语，似乎还留在大殿内的上空徘徊。

“晚辈追仙阁第四十九代门徒白慕，今日前来灵云宗履行当年约定。”

“没有准确意义的道，只有人走出来的道。”

“我追仙阁世代阁主，一心追仙问道，不贪权柄，不贪红尘，不恋所谓之辉煌，燕雀岂知鸿鹄之志？”

“要杀便杀，我不后悔，你快点动手，我怕你心软后悔！”

“昨天，有人看错了我白慕，今天，依旧有人看错了我白慕，明天，也许还会有人看错我白慕，但是，我，依旧是我，永远是我，我从来都不怕，别人，看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