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容正要歇着,荷心却进来回说,送二少夫人的两个妈妈来了。林乐容很是奇怪,按说这么晚了,她们将人送过去,原可以不必来回她,但还是吩咐人请了进来。
两个婆子一路上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头上都是冷汗,见了林乐容,立刻争抢着,将方才的事情学了一遍。
“想是画眉那丫头累坏了,难免眼花,两位妈妈也被她吓到了。”林乐容听了这话,心里虽吃惊,脸上却笑着。“藕心,去将收着的压惊丸取两粒出来,给二位妈妈吃了,再多派几个人,将她们送回去。”
两个婆子毕竟是经过些事的,听林乐容也如此说,知大少夫人是有意压下这事,忙笑着开口。
“这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画眉那丫头年小,难免一惊一乍的,倒真吓坏了奴婢们。还要多谢大少夫人的体恤,拿压惊丸给奴婢们。”
二人说着话,接过压惊丸,又谢过藕心,便往外走去。
林乐容明知她们自己平日也备着这样的药丸子,如今这么说,不过是承了她的情。又见她们并没有拒绝院子里的妈妈们相送,更明白她们心里还是害怕。
她兀自思忖了片刻,也不再提此事,只告诉藕心,不必让值夜的人进来,只在外面听吩咐就可,便自去睡下。
次日一早,林乐容先派藕心去瞧了周清芷,顺便看看画眉。
周清芷倒还好,因昨日沈羿铭也没回来,一个人极安稳,画眉却惊着了。
虽也用了压惊丸,但一早上,却头疼难忍,也有些发热。
林乐容听了藕心的回话,命藕心让阿德去外面寻些草药来给画眉吃,用过了饭,便等周清芷过来,二人又去寻沈慕云,一道去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倒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三兄弟如今都忙,今日一早竟没一个过来的,显见得是昨晚都没回来。
“如今正逢三年一次的大考,各部都忙,他们兄弟要听命行事,自然也躲不了,这底下跑腿儿的,倒是比那些正经的大人们都忙。”刘夫人笑道。
林乐容对这三年一次的大考并不感兴趣,但知道了沈羿风在忙什么,便也将心放了下来。
如此又过了几日,沈羿风一直没回来。
沈羿铭和沈羿晨兄弟倒是每两日就回来一次,只是也是来去匆忙,不分时候。
林乐容并不明白外面的事,却思忖着这应该也是一个机会,除了那参加大考的,这底下的人,也说不准谁就被上面的人看中。
虽她听沈羿风的话,似乎对官场之事不感兴趣,但大概是既然在其位,就要尽其职吧!
林乐容自知如意布庄比沈府距沈羿风的官署更近,沈羿风若忙的晚了,许是会到那里去歇着,便收拾了几件衣裳,命藕心交给阿德,让阿德送到如意布庄去。
其实她也知道,即便她不送,沈羿风守着布庄,也不会缺了衣裳换。不过是让沈羿风明白,她在家里牵挂着他罢了。
这日上午,林乐容到老夫人那边去,只略微坐了坐,便早早地回来,命藕心找出一件素净的衣裳出来给她换上。
“咱们出去转转。”林乐容吩咐藕心和莲心。
林乐容这几日很少出去,只到老夫人那边坐坐就回来,不是听管事的妈妈们回事儿,便是和前来学着管家的周清芷,坐着一道吃茶。
安姨娘和赵姨娘两个也来过一次,也不过是屋子里说说话。
那晚上闹鬼的事,她从不曾问过周清芷。
藕心和莲心都觉得林乐容似乎比往常沉默些,不爱出去逛了,心里都不知她究竟如何想的,也不敢多问。今见她要出去,自然都乐意跟着。
林乐容很快,便到了荷花池那里。
“大少夫人,咱们还是去别处转转吧!”莲心一靠近荷花池,身上便觉得一阵阵的发凉。
藕心心里也有悸动,这次却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乐容。
“小姐可要到那边上去看看?”藕心轻轻开口,忽然间换了称呼。
林乐容瞧了藕心一眼,摇了摇头。
“算了!远处站着瞧瞧就好。等回去,你见到吴妈妈,别忘了封二十两银子给她,让她给初夏的家人带去。”林乐容说着,眼睛一直盯着荷花池。
一年了!
这一年,有太多的事情发生,许多原本以后才会发生的事,都提前了。
这一年,她救下了周清芷,改变了初秋的命运,也没有让二哥跟太子去南巡,至今,几个哥哥都跟太子走的不近,也算是她为保护家人,迈出了第一步。
这一年,沈府去了周清兰,又走了刘听荷,却似乎依然不得清净。依然有很多困惑跟着她,更有许多前世不曾结识的人出现,让她的生活,多了许多波折和不稳定。
无论是周清菡的离去,和李氏的自尽,都让她唏嘘不已。
最重要的是,她最恨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