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放、焦风俊他们彼此看了看对方,刘放淡淡的说道:“他应该不会跟我们一样的。”
众人对此话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白无极微微一愣,心里又释然了。
“为什么不会啊?宫主死而复生,他不应该高兴吗?”林紫玉问道。
“你们如果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宫主的假死,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他现在整日借酒销愁,以酒为伴,早不是那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京城第一公子了。”刘放叹气说道。
“那他是不是也不当将军了?”唐炎在战场上没有看到周绍白,一直想问白无极呢,却没好意思开口。
“他没有辞官,所以皇上就当他在休假了。”焦风俊答道。
“那还有孩子陪着他啊。”林青铜补充道。
“咳,别提那可怜的孩子了,绍白一直认为是黄子澄害死了宫主,却又替她报不了仇,所以便将宫主的死归结到孩子身上。对他不管不顾,一直是周老夫人帮着看着。”蓝天说道。
众人听了唏嘘一片,白无极看上去反而很淡定。林源一体贴的说道:“宫主,我知道你比我们任何人都难过,所以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人笑话你。”
“是啊,宫主,我们谁笑话你,我杀了他。”林紫玉说道。
“呵呵,本来我没事的,被你们这样一安慰,我倒真觉得自己很难过似的。没事,在割舍这份爱情前,我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白无极反倒过来安慰大家。
“那如果到时候周将军不原谅你怎么办?”林青铜问道。
“我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会理解我的。”白无极眼神中充满信心的说道,“大家今天都累了,早点歇着吧。”
建文三年,二月,朱棣率军主动出击,先后于滹沱河、夹河、真定等地打败朝庭的军队。接着,又攻下了顺德、广平、大名等地。战争已经进行了两年多的时间,交战的地方主要在河北、山东之地。燕军虽然屡战屡胜,但朝庭军队一直占据兵多优势,攻不胜攻,燕军所得到的城池也总是得而复失,不能巩固。能稳住脚的也只有过北平、保定、永平三地而已。
这一天,无心宫所有人的都去帮燕王了,只剩下白无极一人在宫中。白无极坐在梳妆镜前,看着日渐削瘦的自己,不禁感叹道“花落月缺人自瘦”。她站起来,又一次的坐到了琴前,这些日子她陪伴她的除了剑,就是这把琴了。美妙灵动的声音从她的指间静静流泻出来,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虽柔美恬静,但哀怨连绵,串起了她无限的回忆与思念。往事凄艳,奏往事,琴声回响萧瑟处。
“哇,这是谁在弹琴啊,琴声悠扬的像山间连绵不断的泉水,哗哗的……”林禹哲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风趣的说道。
白无极正在处在深思中,听到有人进来了,吓了一跳,生气的说道:“谁让你进来了?”
“啊,对不起啊,你的琴声太美了,我听的都入神了,忘记敲门了。”林禹哲看到白无极生气了,马上拍马屁道。
白无极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有点重了,于是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你不是去燕王那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大家都回来了,在大殿等你呢,这不让我来叫您了。”林禹哲答道。
“那去大殿吧。”白无极说着便向外走去。
“宫主,我还以为你只会练剑呢,原来琴还弹的这么好。你可以为我们无心宫创一套琴剑合一的剑谱,然后流传下去,那您的功德可就会被世人纪念。”林禹哲跟在白无极身后笑着说道。
“我弹琴只是打发时间。不过你的提议不错,但目的不纯。”白无极简单的说道。
林禹哲无奈的吐了吐舌头。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白无极见到他们后直问道。
“燕王的军队正处在休养阶段,我们在那闲着也没事干,还受拘束,所以就回来了。”林源一回答道。
“听宫主这语气好像不希望我们回来似的。”林禹哲开玩笑的说道。
“少贫嘴,我是不想你们出入无心宫这么频繁,以免引起外人的猜测。”白无极解释说。
“放心吧,宫主,即使他们知道了,也进不来啊。”蓝天说道。
“你……”白无极想到林禹哲和蓝天两个喜欢耍嘴皮子的人聚在一起,日后这无心宫肯定热闹了,她灵机一动,“禹哲,我看这蓝天对无心宫的宫规还不怎么熟悉,你平日里没事多教教他,他出了事,你负责。”
“什么,我教他?”林禹哲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因为整个无心宫最不守宫规的就是他了。
众人都明白了白无极的意图,不禁偷笑起来。蓝天配合的说道:“禹哲老弟,以后就有劳您了。”
“禹哲原本不是姓蓝的嘛,蓝天也姓蓝,说不定上辈子他们还是一家呢。”唐炎开玩笑的说道。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林紫玉也叫嚷着。
白无极觉得这也是一种缘分啊,但说道:“言归正传,燕王的军队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不仅浪费物力、财力,而且还会造成大量伤亡,每当看到战场上那些尸首时,我总觉得解目惊心。哪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如果看到自己的亲人战死在这无谓的战场上,他们的心会很痛。”
“嗯,宫主你考虑的正是我想要说的,虽然现在我们比朝庭军队略胜一筹,但我们收复的地方,总是稳定不下来,易得易失,现在必须想个办法改变这种局面。”林源一说道。
“咳,朝庭的士兵多的蚂蚁一样,我们怎么杀的完啊。”林禹哲报怨道。
正在大家思索之际,白无极说道:“我去京城打探一下消息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不如我去吧。”萧赫说道。
“我去吧,我顺便看看我儿子。”白无极面无表情的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在争执了。是的,他们没有理由不让她去。
“不如我陪你去吧,也有个照应。”林源一说道。
“不用了,现在京城查人查的紧,人多反而会误事。”白无极拒绝道。
第二日,白无极就到了京城,这两年她有了更多的习武时间,因此武功已经进步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她走进城门时,侍卫们几乎都没看到她。白无极看到京城并无太大变化,也没有她想像中的守卫森严,甚至于好像少了许多巡逻的士兵似的。当她一个人慢慢在街头转悠时,忽然看到一个醉汉正躺在地上酣睡,一只手里拿着酒坛子,另一只手竟搂着一个约三岁的小男孩。
这个时候刚刚入冬,傍晚的气温已经很低了,白无极看到这两人顿生怜悯之心,尤其是看到这个年幼的孩子陪着他的父亲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中睡觉,心疼不已。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他应该这么大了吧。当白无极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走近他们欲要为孩子盖上时,她惊呆了。
尽管这个醉汉衣衫褴褛、胡子拉碴、一身酒气,白无极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就是周绍白。上次见他时,他虽然情绪不好,但依然是衣冠楚楚,面目清洁,眼前的他如同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与醉汉,昔日的那种英气勃发早已荡然无存。而他的旁边则是她的亲生骨肉周剑兵。自她生下孩子后,这是第一次边么仔细的观察这孩子:清澈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干净而又纯净不曾落过一粒尘埃,高挺的鼻梁将双眼衬得格外狭长。
这孩子并没有熟睡,听到有人来了,便醒了过来,当他看到白无极将一件披风披到他身上时,他马上站了起来,惊讶的问道:“你是谁?”
且不说白无极蒙着脸,即使她明目张胆的站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娘亲啊。白无极面对突然醒来的孩子,吓了一跳,她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和自己的儿子说话,竟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