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蝶终于再也睡不着了。
待她冲到洗手间洗漱,对镜自照时,她才发现,她的身上还穿着昨夜在酒吧跳钢管舞的那套淡紫色的表演服饰。
这套镶着亮片的淡紫色的表演服饰,衣服短到肚脐之上,短裙仅到膝盖之上好远的距离,纤腰与长腿都一览无遗。
脸上的浓妆残了,假睫毛半耷拉在眼睑上。
啊!?
她惊叫了一声。
完了完了,昨天她就是这付鬼样子吗?她想起了君无意。昨晚,在他面前的,就是这付妖冶不羁的模样吗?更要命的是,她还记起了昨夜是他英雄救美救了她,他还送她回家。然后……
然后好像自己睡着了,他把她背上了八楼,往她包里找到了钥匙,送她回房,为她盖好被子。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是吗?是这样吗?睡着之后的情景似是而非,像是做梦一般。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怎么会记不起是自己上的楼,进的房,身上的衣服为何没换掉,连妆都没卸?
一定是这样的。可是睡得那么沉,她又似乎记不得,哎呀,她冲回房间,找到手机,急切切地想拨给君无意确认,快速搜到他的号码又愣在那里。不敢拨,她当真不好意思拨。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再次救了她是事实,他送她回家也是事实,她在他面前又丢了脸,还是事实。
这就够了。
江小蝶沉沉叹了口气,扔掉手机,再次垂头丧气地进了洗手间。一边想着不知昨夜沉酣时,有没有在君无意的背上打呼噜流口水,一边懒散散地卸妆。
半小时后,江上蝶洗完澡,化好淡妆,换上一袭蓝色亚麻棉布长裙,披着如瀑的长发,挎着包,出现在了镜子面前。
当江小蝶不再卖弄性感,也不再素颜随性的时侯,竟是如此清丽脱俗。或许,这才是她的本色。亦或者,她就是拥有万种风情,适宜千变万化。她的宿命,她的特质,到了最末,或许都将归于她从小最热爱的表演舞台。
江小蝶奔出了门,咚咚咚地往楼下冲。
江小蝶乘上公车,冲进仁安医院,乘了电梯径往三十层楼去。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所谓的“爸爸”究竟长什么样子呢。或许江坤舆的照片曾经出现在电视里或者报刊上,可江小蝶未曾特别留意,只是模糊有个印象,却又不十分真切。
他长得像自己吗?哦,不,是自己长得像他吗?都说女儿长得像父亲,那么……
她心慌极了,迈出电梯后的步子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迈一步都像移动一座大山似的。要知道,在今天之前,“江坤舆”这三个字,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可望而不可及。
她咬紧牙关,深深吸了两口气。不,江小蝶,你要勇敢一些,要镇定一些,一定要在江坤舆面前,不卑不亢地将该说的话都说完。
说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