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意死劲捏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大步流星地走到会客室去。宋珍妮随后令人送去了两杯咖啡，自己则一边忙碌着手头的工作，一边密切关注着会客室里面的动静。

郑建杰大律师穿着十分专业，神情依然那么正气凛然，那么器宇轩昂，严谨认真。

两个沉稳的男人，两个能力出色的男人，两个在各自工作领域内各领风骚的男人，两个曾经互相欣赏的男人，见面时竟是一阵沉默。他们之间，连问好都没有说。

君无意来到郑建杰面前，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摆放着花瓶的古典小圆桌，还未坐下，也未问好，就当着郑建杰的面，缓缓地将那份离婚协议书给撕个粉碎。

郑建杰眸色一敛，脸色陡然变得相当难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君无意？你太狂妄了！太不尊重人，也太不尊重法律了！”郑建杰忍不住怒斥。

君无意将那些碎纸抛洒空中，两只手臂撑在小圆桌上，身子往前俯，寒眸如刀地劈向郑建杰，一字一顿冷梆梆地说道：“我的意思就是：要告就告吧。反正我不会离婚的。江小蝶做梦也别想离开我！当然，就算离婚，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也休想要回。想离婚，她就必须净身出户。”

郑建杰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盯着君无意，冷笑了一会儿，才沉痛地说道：“老实说，我当律师这么多年了，见过不少离婚之时为了财产争得头破血流的夫妻。当然，净身出户的也不少。可通常净身出户的是男方。而像你这样，让女方净身出户的，还真是不多见！君无意，你真是够霸道，够卑劣。可是令我痛心的是，我从来没想过，这样卑劣、霸道、虚伪的君无意会是原先我所认识的那个君无意！以前，我真的是很欣赏你的。可是没想到，原来你却是这样子的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哼！”君无意冷笑，“郑大律师，别说得像望子成龙一样的恨铁不成钢。你我之间似乎还没到达那样亲密的关系。我君无意做事，也不需要做给任何人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郑大律师，既然你对我语重心长地谆谆教诲，那我也不妨以牙还牙对你教诲一番！我同样欣赏你的才能，欣赏你雄辩的口才和出色的辩才。我原本打算聘用你继续任昊天的律师顾问。可是现在看来，你是非要站在我的对立面，非要同我作对了？这同样令我痛心，令我失望！”

郑建杰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君无意感到失望和不认可，又似乎是对神奇命运的讥嘲。

“我不像你。你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但是我不能够对不起江老爷子。人在做，天在看。君无意，江老爷子也在天上看着呢！”

“是吗？那就让他看吧。兴许，他还会醒悟的，醒悟经商之道，本是能者居之。”

“你当真是无可救药了，君无意！”

“你说对了，我本来就不打算得救！也不打算永生！我的命，在我七岁那年，本就该死了！”

郑建杰突然在君无意的星眸里捕捉到了一丝伤感，一丝疼痛，一丝脆弱。但，稍纵即逝。

“何苦来？君无意，打官司，你未必会赢！”郑建杰正式提出了警诫。

君无意勾唇邪笑：“同样的话送还给你，郑大律师。我从来就不怕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