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了攥手,微挑眉梢眼底掠过阴蛰,似笑非笑的扬起唇:“前些日子,宫中一处院落无故失火,丞相大人可知是何处宫苑么,是您的女儿德妃曾居住过的宁和宫。”
“不单单是走水,待那大火扑灭以后,还从寝殿内抬出了一具烧焦的尸首呢,面目全非不说连姓甚名谁至今都未查清......。”红英见缝插针,阴阳怪气的插了一句进来。
我朝红英摊了摊手,不消多时便感到掌心冰凉落下,随即轻笑着握起掌中匕首于李南原眼前晃了晃:“发现那具无名焦尸时,这把匕首正好就插在那尸体的心房之上,丞相大人见多识广倘若知晓此物来历还请告知一二。”
李南原一愣,随着我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目光也随之移至那匕首,定定地瞧着不曾移目。
帝王的给予恩宠,可以让人从最底层摇身变为最尊贵的存在,褪去卑贱穿上华服,也能蛊惑人的心智在潜移默化间改变一个人。
所谓的宠爱,一面令人享受着无限风光,一面又使其暴露出心底潜藏的狰狞面孔。
在权利与富贵荣华面前,什么良知人情都能化作虚无,就比如说我楚嘉这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为谋得私利还不是不顾亲情,将自己骨血视为谋利棋子肆意驱使利用。
人的野心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得到了丁点甜头,便还想要更多不知满足,贪恋也不断膨胀扩大,对权势的向往追求也变得癫狂。
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多少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报复,我也不例外。
但从根本来讲,我与他们这些人,终归是不同的。
收起匕首,再看李南原如今面色,比之先前沉稳倒是凝重了不少,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尽管我不知这东西的来历,但只要清楚那尸首是何身份,便不愁寻不着线索。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宫去了,待案情明了诸位大人能“沉冤得雪”那是再好不过,万一真的难逃罪责,本宫也会寻个机会送各位一程。”
不再看李南原有些失神惊愕的面容,轻笑着离去,将众人的不解迷茫神色全都甩掷身后。
而坐于桌案边的李南原,垂放在膝上的手不知何时紧攥起来,手背青筋暴起可见其力道之大,凝重面色也变得阴冷狰狞......
又一杯酒下肚,我远眺着那阴霾天际,笑的愈发狂傲,早已没了往日的沉静淡漠,全然不顾什么体统仪态。
区区一把无名匕首,便能让曾经那叱咤朝堂目空一切的丞相大人,这般大惊失色,真的越想便越觉得好笑。
假设德妃仍安然无恙的活着,李南原这精明狡诈的老狐狸,便就这样轻易的栽在了我的手里,被我蒙骗愚弄掌间?
纵然琳燕已站出来作证,在德妃还未出面之时,怎么说也得理智些冷静点才是,不曾想竟会如此顺利。
看来这匕首不管是对德妃而言,亦或是李南原来说,都很是重要呢。
这样就好,就按着此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惶惶不安的猜测着种种可能,怀疑着,担心着,接着露出你那可恶的嘴脸!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有白首之约的人都是如此,更何况是由利益所牵引抱团的朝官呢?
互相埋怨吧,互相撕扯着仇恨着,结伴步上死路也好,总比形单影只的赴黄泉来得热闹些。
当初我抛却所有逃宫之时,你们就应该纷涌而上冒死请命杀了我,不该留下后患,往昔的得到一线生机存活下来的我在历经种种之后,却来索要你们的性命,回想曾经必定是十分后悔吧。
用你们的血来洗刷我心中怨恨,祭奠我那在阴谋争斗中无辜枉死的皇儿,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事态已经如此危机,不知丞相大人还准备等到何时,才肯露出尖利獠牙反击呢?我真的无比期待那一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