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

“……”

面具男人波澜不惊的黑眸，闪过一丝惊讶，却很快消失。

沉默了一会儿，面具男人抬起手，把附着在脸上的银色面具摘下来。

俊气的轮廓模样是凌蔷薇再熟悉不过的淡然冷锐，凌屠苏。

“从你第二次来北堂行宫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是你。”

“姐姐，这是你想要的幸福吗？”

“幸福？”

凌蔷薇稍稍一愣，做出一个困惑的可爱表情。

“幸福是什么东西？可以吃么？”

“为什么姐姐被选择把所有的一切真相都告诉北堂龙傲？”

凌蔷薇摸了摸肿痛的手臂红痕，琥珀色的眸子温柔之极。

“告诉龙傲什么？告诉他自己是一个神经病，告诉他自己让人唾弃又肮脏的童年记忆？”

“姐姐很清楚，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凌蔷薇抬起头，异常平静的看着凌屠苏。

“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为什么要独自承担本不该属于你的错误？姐姐不过是想要一个普通的家庭，得到爸爸妈妈的疼爱，这些属于孩子们再正常不过的要求，是错吗？”

“……”

凌蔷薇低声轻笑着，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始终不过是“可怜”的代名词。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离开北堂行宫半步！

即使对北堂龙傲有过欺骗，因为自己而让北堂龙傲惹上生命危险，甚至是他最恨的背叛，北堂龙傲仍是选择一次次的忽略和包容她所有的错误。

即使是这么多条不被原谅的事情，凌蔷薇也很清楚，北堂龙傲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把她抛弃！

所以，她想要抓住北堂龙傲对她仅有的那一点点可怜的怜悯和温柔。

“姐姐，你的身体现在很痛吗？”

“……”

刚刚被北堂龙傲那样残暴的虐爱，甚至说出那样过分伤人的话，凌蔷薇也只是全部接收到心里，忍耐着。

“屠苏也觉得我很下贱对吗？”

“从来没有。”

“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儿一样在北堂龙傲身边，不管是北堂行宫的人也好，或者是其他的女人，都认为凌蔷薇是一个不知廉耻，下贱****的女人。”

“蔷薇……”

“自尊心被践踏的一分也没有，却仍是恬不知耻的也要在北堂龙傲身边，屠苏我的确很下贱对吗？”

“……”

凌屠苏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隐忍的疼痛因为凌蔷薇的自我定义，而渐渐扩大！

不管是做任何决定，凌屠苏都没有后悔过。

然而看着眼前无论是身还是心都伤痕累累的凌蔷薇，他第一次开始自我否定的怀疑。

“呵呵，以前无论被妈妈卖过几次。只要我稍稍哭闹，就会惹来惩罚或者毒打。慢慢的，我学会了忍学会了笑，之后我终于明白，原来只要我乖乖的听话，就不会再挨打。”

“……”

“后来我乖乖的听话，努力做让妈妈会开心的事，妈妈终于决定把我留在身边。那个时候，我好开心！”

凌蔷薇说着，眼中闪烁着激动而喜悦的神色。

只要自己乖乖像只小猫儿一样的听话，那么就不会再被抛弃！

“知道吗屠苏，那个时候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抛弃我了，终于我可以像其他孩子那样，也得到妈妈的宠爱！但是……”

“……”

“我错了，不管我努力的做到多好，妈妈始终很难过。不了解大人心思的我，对于妈妈来说，原来是一个累赘，像是垃圾一样让人讨厌！呵呵呵……”

——你简直就像是一个瘟神！

妈妈说的没错，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瘟神，甚至，逼得妈妈服毒自杀！

“姐姐，不要再说了。”

“屠苏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我明明知道锦葵对我的心情，却依旧顺水推舟。”

“……”

“甚至在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明明知道锦葵对我下了迷药，却依然不做任何抵抗成全了他对我的侵犯。”

“不要说了……”

“凌家的父母，还有屠苏和锦葵，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庭。我喜欢，真的非常喜欢！喜欢到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个美丽而幸福的梦！”

“……”

“然而，梦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刻，我又好害怕，害怕这样幸福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就像是妈妈一样，把好吃的糖果给我之后，就服毒自杀！”

“姐姐……”

“所以，我不想让锦葵讨厌我，我害怕自己的反抗会让你们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垃圾一样被人讨厌，甚至会再把我抛弃！不管是流浪也好，还是孤儿院也好，我害怕，我真的非常害怕！”

“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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