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行进间,依偎在刘辩怀中的唐姬轻声向他问了一句:“殿下,既是晓得村内均为青州军的家眷,因何还要前往?”
“将士厮杀,妻儿何辜?”一边骑着马前行,刘辩一边对唐姬说道:“他们逗留嵩山,想来是有各种缘由,我等且去看上一看!”
听着他所说的这些,唐姬轻轻叹息了一声。
无论是领军厮杀还是于洛阳坐镇,刘辩始终是杀伐果决,从不会考虑敌方生死。
可每每晓得有无辜群体在战争中受到牵连,神经中的那丝悲悯就会立刻被触动。
有时面对刘辩,唐姬也是不晓得他就竟算得上是个杀伐果决的豪强,还是算作个心存悲悯的善人。
清楚的听见了唐姬的叹息,刘辩并没有吭声。
他晓得,有了当年跟随他逃离洛阳的经历,他所做的一切,在唐姬看来,都是有着无须解释的道理。
小村越来越近,离村口尚有数十步,刘辩远远看见在村子外面站着两个龙骑卫,早先进入村子的其他龙骑卫则是不见身影。
在邓展等人的簇拥下,刘辩一边朝前走,一边向身后的王柳吩咐了一句:“前去询问那俩兵士,村内情形究竟如何!”
“诺!”抱拳应了一声,王柳策马朝着村口奔了过去。
远远看见王柳策马朝他们这边奔来,待她快到近前,两个守在村口的龙骑卫赶忙抱拳躬身,摆出了迎候的架势。
到了两个龙骑卫近前,王柳把缰绳一提,向他们喊道:“殿下向你等询问,村内情形究竟如何?”
“缺衣少粮,冻饿死者颇多!”放下抱起的双拳,其中一个龙骑卫仰脸看着马背上的王柳说道:“殿下还是莫要进村为是!”
“殿下进不进村,不是你等说了算!”瞪了回话的龙骑卫一眼,王柳对他说道:“也不是本将军说了算,你等只须说出村子内究竟情状如何便可!”
“均为女子与孩童!”被王柳一句话给说的低下了头,回话的龙骑卫神色忐忑的说道:“村内恶臭难耐,许多房舍中都堆放着冻饿死者的尸身,有些尸身已是腐烂!”
得知这些,王柳抬头朝着村子看了一眼。
由于还没有进入村内,她并无法印证龙骑卫的回话。
不过龙骑卫向来都是承担着打探情报以及暗中刺杀的职责,他们探查的消息,理当不差才是。
没再向那两个龙骑卫追问什么,她把缰绳一提,兜转战马,朝着正缓慢向村子推进的刘辩等人奔了过去。
“殿下!”到了刘辩近前,王柳一勒战马,抱拳说道:“末将方才已然打探真切,村内多是女子和孩童,且是缺衣少粮死者颇多。末将窃以为,殿下还是莫要领同唐王妃进村为是!”
往村子来的路上,刘辩就已是隐隐的有种不好的感觉。
从王柳口中闻得这些,他眉头紧皱,向一旁的邓展和赵云问道:“我军击破孙观,对青州军家眷,莫非从未给过扶持?”
“回禀殿下!”骑在马背上,赵云抱起双拳微微欠着身子说道:“青州军乃是敌军……”
“敌军!”撇了撇嘴,刘辩露出一抹玩味的冷笑说道:“虽是与本王为敌,可他们终究也是中原人!莫非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因冻饿而死于此处?”
嵩山一带的事务,并非赵云处置,不过是刘辩问,他才顺口回了一句。
从刘辩的神色中,赵云看出对这件事的处置,他是十分的不满,于是也不敢再多言语,只是跟在他的身旁,缓慢的朝着村口靠近。
眼见就要到达村口,刘辩勒住战马,向依偎在他怀中的唐姬问道:“唐姬,此处村落,与当年陶家庄很是不同,你可要与本王一同进村?”
之所以问出这么一句,是因刘辩晓得村子里有许多因冻饿而死的妇人和孩子,生怕唐姬见了惨状,纤细的芳心沉受不住。
哪知唐姬并没有顺着刘辩的意思说出她不想进村,而是抿了抿嘴唇,满脸悲悯的说道:“虽说村内均为青州军家眷,可他们终究只是妇人和孩童,对殿下也是无害。妾身也想进入村内看上一看,若是有甚么可帮衬的,也是可帮衬着些!”
唐姬这么说了,刘辩晓得即便是劝,也不可能劝得她安心留在村外,只得点了点头,双腿往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走向村口。
站在村口的两名龙骑卫,见刘辩引领队伍来到,赶忙双手抱拳深深的躬下了身子。
并没有去看那两个龙骑卫,刘辩骑着马,径直从他们身前走过。
快要进入村口,邓展突然勒住战马,一双眼睛不住的朝四周环顾着。
与邓展相当,王柳和王榛也是在进入村口之前,将战马催的快了一些,几乎是同刘辩并肩而行。
一边走向村口,王柳、王榛的眼睛一边朝四下瞟着。
王榛眉头紧蹙,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右手按在了长剑的剑柄上。
走在刘辩另一侧的王柳,虽说也是手按剑柄,面色却是要坦然了许多,脸上只是带着十分浓重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