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刘辩拉着,挨在他身边坐下,年长些的民夫满心的惶恐,屁股只是挨着小半块木头,保持着侧身的坐姿。
刘辩也是晓得,在这种情况下,要让他坐的端正一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于是也不强求,只是任由他这么坐着。
“老哥哥!”双手握着年长民夫的手,刘辩向他问道:“这嵩山之上,搭建祭台,除了运送石料困难,还有甚么困难的没有?”
粗糙的大手被刘辩牵着,年长民夫浑身都在哆嗦着,就连嘴唇,也都是在剧烈的颤动着。
当刘辩一声“老哥哥”叫出口时,年长民夫的眼窝中,竟是涌起了晶莹的泪光。
生活在人世间的底层,向来看惯了高位者高高在上的嘴脸,他何时见过像刘辩这样的贵胄!
从未见过秦王,只是听说过这位大王对百姓很是亲近,以往还有些不信,总觉着身为大王,如何会同百姓太过亲近。
如今不只是亲眼见了,双手还被刘辩握着,那句“老哥哥”更是暖心窝子。
活了几十年,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大王。
不管那声“老哥哥”是自肺腑,还是秦王脱口而出,对年长民夫来说,都好似眼前这位大王把他当成了自家人一般。
也正是从这天开始,秦王在他心目中,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王,而是他和所有大秦百姓的亲人。
至亲的亲人!
“大王……”眼窝里涌动着晶莹的泪光,年长民夫带着些哽咽的对刘辩说道:“在山顶搭建祭台,虽说是难为了一些,可大王要登基做皇帝,我等小民心内高兴,那些都不是事儿!”
年长民夫的回应,让刘辩想起两千年后流传的一句话,那都不是事儿。
说不是事儿,往往正是难以解决的大事。
面带笑容,刘辩并没有接着追问下去,而是把话题一转,向眼前的民夫们问道:“在山顶之上,吃穿住宿,可都还好?”
“还好!还好!”问起吃穿住宿,一众民夫的脸上瞬间流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尔后一个个都连忙说道:“山上吃的还好,住的也是还行!”
从他们的神色中,刘辩已是看出了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接着问道:“这木道使用,可是稳妥?本王怎生觉着,有人在下推着石料,万一绳索崩断,石料掉落下去,会出大事!”
“有三根绳索绑缚,并不会出甚大事!”摇了摇头,年长的民夫对刘辩说道:“即便是断了一根,还有另外两根,石料也是不会掉落下去,只是在推送时,时有擦伤而已!”
“定要确保周全!”点了点头,刘辩接着对这十多个民夫说道:“祭台即便是晚几日落成也无太多要紧,对本王来说,修造祭台,莫要有人出事,才是最大的吉兆!”
修造祭台,监工每日催逼甚紧,民夫们近日也是有些烦闷。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秦王,更没想到,在秦王眼中,他们的性命竟是要比祭台更加重要。
十多个民夫顿时又是一阵感动,只觉着心内流动着一股暖暖的热流,浑身都透着舒泰。
刘辩和民夫们说话的当口,一群卫士已是放倒了一棵大树。
将大树放倒,卫士们用随身带着的短剑把树皮削去,尔后又从民夫那里借了斧子等工具,将树干劈开,依照木架的形态,修着新的木架。
这群王府卫士之中,恰巧有两个是木匠出身。
有着这两个人从中指点和亲自动手,卫士们并没有耗费太多周章,便造出了木架的雏形。
“启禀殿下,木架已然修妥!”正和民夫们闲话着,一个卫士跑到刘辩近前,抱拳躬身,向他禀报了一句。
得知木架修妥,刘辩牵着年长民夫的手,对他说道:“走,我等前去看看,他们修的究竟如何!”
被刘辩牵着,年长民夫站了起来,一旁的其他民夫也都纷纷起身。
就在刘辩带着这群民夫刚起身的时候,从山坡上跑下来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秦军衣甲,一边朝着刘辩他们这边跑,一边厉声怒骂着:“我把你们这些懒货,石料如何还不运送上去?”
听到此人怒骂,刘辩眉头微微拧了起来,脸色也是一片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