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澳大利亚官方为亚洲杯准备的特别救护车,车灯旋转而起,从树林中的球场里冲出。
杜昔疲累到极点,连闭眼都觉得无力,外面这座“奥林匹亚公园”,这真的是老子的地盘吗?运气还真尼玛不错……
球场雪亮的灯光在身后远处消失,如同刚刚结束的比赛,无论多激烈也好,多疯狂也好,或结局多重要也好,现在,一切终于都结束了。望着夜色里的悉尼,杜昔反而有种巨大的空虚感,
人生无求的感觉。
在许多电影或小说描述中,总有这么一个酒鬼老头会醉醺醺提着廉价酒瓶,打着酒嗝瘫坐在木椅上,指着破烂橱柜里银色奖杯念叨:“老子当年……”
杜昔靠着汽车玻璃窗,忽然脑海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要是再隔三十年,是不是冬冬早已长大嫁人,而老子守在一栋烂房子里,看着挂在衣柜里的现在身上两件旧球衣,混吃等死,一遍又一遍回忆着现在?而因为有这场比赛,那样好像也不算太差。“杜昔,你试试深呼吸两口,然后告诉我你哪里疼痛?”一个声音打断了杜昔的胡思乱想,身旁,林汤米一边脱着身上那件被杜昔染红的t恤,一边嘱咐杜昔。杜昔侧头看了看臭烘烘的林汤米,刚才确实情急,场边到处都是镜头,那一幕要被拍下,争论就太多了。因此杜昔略一思考,只有找假老外“救救急”。现在,林汤米一身又腥又臭,连自己都有点受不了,别说装逼爱干净的发胶哥。杜昔升起歉意,有点不好意思对林汤米点点头,说道:“谢了。”“for-what?”林汤米装作所无其事的耸耸肩膀,一副什么事没有的神态,自刚才那个违规的“默契”发生以来,这两个死对头间的敌对气氛就悄悄在转换……
现在,坐在救护车同排座位的林汤米和杜昔倒像是新结识的朋友,有点陌生,有点尴尬,但一些“基情”却在萌生……
来到医院,中国队教练组也过来了一个教练,配合着林汤米,让杜昔做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检查,最后,杜昔暂时留院。
一大番折腾后,杜昔躺在一间单间病房,静候着深夜来临。
“你问题不大,但是身体千万不能乱动,要再引起出血就麻烦了,明天还有几个检查,要是没事,你很快可以归队。”林汤米在离开前这么告诉杜昔。林“神医”是现在国家队最需要的人,这场惨烈球赛后要紧急整修治疗的球员远远不止杜昔一个,因此,确定杜昔死不了后,林汤米飞快离开,剩下了杜昔独自留在医院。
现在杜昔一身病服,球衣换了下来,放在床边,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今天晚上刚刚震撼了亚洲杯的英雄就这样与世隔绝般被抛弃在小黑屋里。
国家队怎样了?黄小婷和冬冬怎样了?杜昔想翻身就起,去看看这些自己关心的事,但身体却不能乱动?
真是蛋疼。
罢了,反正都晚了,睡一觉吧?杜昔劝慰着自己,你不累吗?不是应该倒头就睡吗?
但尽管窗外黑到夜色都不太看得到,尽管此时安静得放个屁都像是炮仗,
杜昔还是闭不上眼睛。累?这种感觉早就麻木了,整个身体的神经线因为报警次数过多,现在有些紊乱,而大脑里绷得太紧,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就在杜昔反复被这样的状况折磨时,“嘎”,病房门被轻轻地,奇怪地推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