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握得住枪吗?”马思畅咬牙道,“不要硬撑了,这个程度你承受不了的,欲速则不达,如果你身体出问题,也没有办法给多多移植骨髓了。”
细密的汗水已经渗满了楚翰墨的额头,他睁开眼,那眼几乎要渗出血来,他已经变得乌青的唇颤动:“我能承受。”
他指着马思畅的枪,并没有放下来。
马思畅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你会猝死的,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我们还是慢慢来。”
他的话刚刚说完,楚翰墨手里的枪突然扣动。
一声巨大的枪响瞬间在治疗室内响起来。
马思畅吓得腿一酸,直接坐在了地上。
起码过了三秒钟,直到护士们都跑进了治疗室,马思畅才抹了抹汗,惊魂未定地对众人说道:“我、我没事……你们走吧……”
枪已经落在了地上,楚翰墨也已经晕死了过去,但身体依然已经抽搐而紧绷和颤抖着。
有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是他自己咬的,因为太用力忍住剧痛而不得不咬穿自己的嘴唇。
方才,因为已经几乎握不住枪,所以他想要尽力抓住,因而扣动了机板。
所幸的是,枪那时已经往下落,因而他没有射中马思畅。
子弹从马思畅的腿之间穿过,将他的白大褂穿了个洞。
“妈的!”马思畅骂了一句脏话,“你想死,别拉我垫背!”
他吩咐护士:“马上给他把药停了!”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按照马思畅之前的计算和试验,必须每天注射一定剂量的药物,才能在三个月之内清除掉楚翰墨身体里的病原。
可是这样的剂量,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所能承受的。
这三天以来,楚翰墨都忍受了非人的折磨和痛楚。
昨天晚上他甚至身体各项指标都急速下降,险些危及生命。
然而今天抢救回来之后,他又要求马思畅继续给自己加药。
他没有告诉芷云,没有告诉任何人。
对于家人,他只声称自己又有新的任务要离开一段时间。
谁能知道,他在这里承受着比任务更艰巨也更痛苦的治疗。
“我已经尽力了。”马思畅撑着沙背,“楚翰墨,你也尽力了。可是用这种方法,没有半年时间,是不可能治愈的。我们都不要冒险了,听天由命吧。”
楚翰墨睁开眼。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湿透了。
是汗水。
刚才的痛,胜过他这么多年枪林弹雨所经受的疼痛的总和。
现在,他只感觉浑身酸软,骨骼、肌肉和身体里的每个器官都好似虚脱了一般,无法运转。
“不要再撑了,”马思畅低下头看他,“你先休息一下,我再去研制新的办法,我会尽我的全力,在三个月内研制成功。”
楚翰墨等了很久,才能出声音。
“你研制你的,”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虚弱和嘶哑,“我继续治疗。”
他不能放弃,有任何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多多……哪怕用他的命来换她的健康,他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