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接下去说什么了。
但芷云和刘小柠已经明白了什么。
那支针剂击中了罗枫的肩膀。
“是他的右肩吗?”芷云小心地向刘小柠求证。
刘小柠含着泪,咬着唇点了点头。
那时候罗枫把她护在他的身后,刘小柠头部的位置,正好就是他肩膀的位置。
“所以他的手臂怎么了?他的手臂是废了吗?还是他整个人都……”刘小柠问不下去了。
楚翰墨的眼神又投向了一远方,尽管他是静止的,芷云却仿佛听到了他的叹息。
“马思畅已经尽力了,可是……他不可能在国际刑警队呆下去了。”他说,“他不可能再握枪,也不可能再参与任何行动,他的手还是可以应对正常的生活。但是不可能应对国际刑警的工作了。”
刘小柠的眼泪忍不住就要落下来。
“都是因为我,都是我……”
“不用过分扩大自己的作用。”楚翰墨的话听起来不太像安慰,“保护证人是罗枫的职责,换做别人他一样会为她挡枪。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有为了它时刻丧命的觉悟。”
“可是罗枫很明显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对吗?”芷云问,“他很愤怒,无法平息,对吗?”
所以,才会生刚刚在病房里的那一幕。
罗枫不能接受自己无法再从事这份工作的事实,所以他才会掀翻所有的仪器,才会和楚翰墨生打斗,甚至来说……他一向最敬重楚翰墨,唯他马是瞻,那一刻也是口出不敬。
新的病房里。
罗枫一个人寂静无声地侧躺在病床之上。
楚翰墨的话还回响在耳边:“你可以申请调职去安全局做文职工作。”
文职工作?
呵。
罗枫自嘲地笑了一下。
确实有很多特工,会向往安逸的文职工作,许多特工在退役之后,也会申请到安全局工作,甚至去政府部门就职。
可是……他现在还那么年轻。
他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他正在朝着自己人生的巅峰而行。
然而现在,命运突然给他开了个玩笑。
它告诉他,从今以后,他都只能呆在写字楼里,呆在办公桌前,干着枯燥的工作,参与政治和权力的斗争,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挣扎。
罗枫看着桌上的水杯,他深吸一口气,尽力稳住自己的手腕,伸出手,握住了杯子。
抬起手腕的那一刻,他看到杯中的水颤得几乎激起水珠。
罗枫无法再看下去,他急忙想把杯子放回桌上。
然而手好像不听使唤,杯子落在桌子上,却被手几乎碰翻在地。
罗枫的心里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烦躁和愤怒,他干脆用力一拂手。
只听呯的一声,水杯应声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病房的门,打开了。
刘小柠站在门口,睁着大大的眼睛,用带着畏惧和担心的眼神看着罗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