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佛这句话说完之后。

芷云又是死死地看了他好一阵子。

然后她终于说话了：“听懂了，可是我不信。”

“为什么？”杜佛哭笑不得，“我想要楚翰墨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吧？”

芷云摇了一下头：“不知道，就觉得杜佛不是那样的人。”

“我真的是国际通缉的重大罪犯，”杜佛继续哭笑不得，“这件事楚翰墨应该告诉过你吧？”

“是啊，他说过，但是……我就是觉得没有真实感啊。”芷云很无辜地看着杜佛。

他怎么看，都和恐怖分子四个字联系不上呢。

杜佛真正翻了个白眼，突然一把将芷云按在了沙上。

他的手，也一瞬间掐住了芷云的脖子。

蓦地，一股杀气从他的身上升腾而出。

“现在，你觉得呢？”他沉沉地注视着芷云。

一秒钟不到，那个阳光一般的年轻男人，就变成了一个阴森的可怕杀手。

芷云只觉得自己的骨髓都凝固住了。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杜佛，别说这个样子，她甚至都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杜佛自上而下俯瞰着芷云：“我再说一遍。现在的楚家，楚翰墨的身边，非常的危险。你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也不想要给自己带来危险，最好离开他的身边。”

芷云几乎不用思索，立即摇了一下头。

“不。”杜佛虽然掐着她，但没有用力，因而她还可以自由的说话，“不，”她固执地，“我是不会离开他身边的，无论生什么事，除非是他不肯要我了。否则的话……就算我会死，我也不会离开他。”

“芷云妈咪，”杜佛的手松了一下，他无奈地皱着眉，“你怎么总是……总是这么蠢呢？”

“我从来都是这么的蠢的。”芷云按着自己的心口，“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就是这么蠢蠢的女人，而且蠢得这么心甘情愿。”

杜佛彻底放开了芷云，直起了身子，他有些颓然地抓着自己的头：“芷云妈咪，你这样我很为难啊。”

“那就不要做那种事了啊，”芷云抓着杜佛的手臂，“你和翰墨为什么非得斗得你死我活呢？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到国际刑警队，和他一起工作呢？你要是投诚，一定会受到重用的。”

“投诚？”杜佛苦笑了一下，“芷云妈咪，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手上的人命，我们俩的手和脚加上都数不过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芷云满怀希望地，“要不然我和翰墨说说？翰墨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他不会感情用事的。”

“谢谢你，谢谢你芷云妈咪。”杜佛凑过来，挨了一下芷云的脸蛋，这是法国人最常用的一种见面礼仪，贴面啵儿一下空气，以表亲密，他很真诚地看着芷云，“你能为我这样考虑，我真的很高兴。不过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算楚翰墨愿意接纳我，国际安全局，也不是他一个人开的。”

“他可以去游说别人啊，他有恩师是安全局的高层。”芷云也很认真地看着杜佛，“再说了，就算你不要投诚，也用不着要杀掉他啊。为什么要这么极端呢？”

杜佛听芷云这样说，便摇了摇头：“不，芷云妈咪，你不懂。我其实也想要做一个普通人。但是现在的我，你懂么？如果我回归到一个普通人，那么黑白两边，都会立刻想要我的命。我必须要战队，必须要选择一种最利于我的方式去生活。就像你一样，小妈咪，你不是也认为必须要呆在楚翰墨的身边才可以吗？”

芷云又没有吱声了。

杜佛说得没有错。

每个人立场不同，哪里有那么多的可以选择。大多都是身不由己啊。

几乎在同一时刻，杜佛和芷云都叹了一口气，相互靠向了对方，有些出神地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