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臆间涌动着一股喜悦之情,因为裴之衡此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蔚他,竟然还是来了。
那微微昂起下巴的少年,侧面线条极为柔和,肤色如玉,眉目如画,不是南蔚,又是谁!
到了这个时候,裴之衡也终于明白,在他们离开的那天早上,南蔚与淳于离山的交谈是所为何事。难怪南蔚那天说自己帮不了他,如果是询问跟玄机令有关的更具体的事情,裴之衡的确不像淳于离山等人般深知内情。
“他就是你朋友?”谢星渊盯着南蔚看了一眼,点头道,“啧啧……这小模样长得可真好看。”他语气虽然略有些轻佻,此中却并无半分轻看之意,反而颇有几分诚挚。
于麓行失笑:“星渊,你也有觉得别人好看的时候?”
“那是自然。”谢星渊侃侃而谈,“当然要真的好看,我才会如此觉得,因为我眼光比较高。比如我这小师弟,再比如那少年,单论长相,的确可以说是我生平所见所有人里的佼佼者——麓行,穆康,你们也不能不承认吧?能跟我媲美的人极少,但我师弟和他那朋友还就是其中之一。”
于麓行无奈摇头:“你啊你啊。”
穆康则冷淡地睨他一眼,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把自己也扯进来,但最终却是微微颔首:“嗯。”
谢星渊眉开眼笑:“穆康眼光真好,若非我长得太好,师父又为何总要拘着我不准我出去?”
于麓行扶额:“难道不是因为你太能惹事?”
谢星渊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转头过去继续看南蔚:“这少年叫什么?”
裴之衡道:“南蔚。”
谢星渊轻轻击掌:“好名字。”
裴之衡却已经没有再听进去他的话,因为这个时候,南蔚的身影已经没入到了天河之中。
在从淳于离山口中知道玄机令的相关情况,并且知道持令人进入太一宗能有的数种选择为何之后,南蔚就已经打定主意,要选择渡天河了。
裴之衡没有猜错,南蔚对渡天河不是一般的有把握。
之所以在太一宗的十大弟子里都认为渡天河不简单,自然是因为渡天河的确艰难。但南蔚在听到淳于离山的描述以后,却大略已经知道了渡天河的实质——这是因为在后世的天命魔宗里,亦有跟渡天河一般的试炼项目。
所以当南蔚踏入天河之中的时候,他脚步极稳,丝毫没有颤动。
能成为亲传弟子,跟裴之衡一般,南蔚当然不愿意去当一介小小的内门弟子。
在南华宗的时候他无所谓身份,是因为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对南华宗生出多少归属感,更没有一定要待下去的决心,等到因为叶浮白几人南蔚难得地想要继续在承川修炼的时候,却又遇到了被诬魔修的事情,南蔚也便顺理成章地叛宗而出。
但到了太一宗,情况自然有所不同。
首先,太一宗比起南华宗来,地位高低本就有差别。可以说,太一宗乃是荣国的第一大宗门,是任何一座其他宗门都无法与之争锋的宗门。如果南华宗和灵湖宗都属于一等宗门的话,那太一宗无疑就是一等宗门也要仰望的更上一层。
其次,南蔚已经叛过一次宗,哪怕别有隐情情有可原,要是再来一次,那他就真的只能奔无极魔宗去了。他曾是魔宗尊者,如今再投魔宗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抗拒,但吕南城魔修之事以后,南蔚已经发现他在观念上跟这个时代的魔修也有不小差距,所以若能不入魔宗,还是不入为上。
最后,自然是因为太一宗内有裴之衡在了。南蔚可不放心再丢下这小子独自一个人,除非什么时候把那熙和大长公主给咔嚓了,不必再担心谁算计他,那时候南蔚才愿意事了拂衣去,当然,他从来不打算深藏功与名。
总的来说,南蔚目前是打算在太一宗较为长久的待下去的。
既然如此,那自然是地位愈高愈好了。
天河之内,在南蔚进入此间的刹那间,已是风波骤起。
无数风刃卷动云团,内中更有精光闪动如砂石一般的物事,悉数往南蔚倾袭而来!
南蔚不用看也知道这乃是渡天河的第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