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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原来如此,子承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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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珠挑开帘幕的一角,偷偷瞄了一眼,如遭雷击。

这是传说中的见家属吗?

华珠放下帘子,含了一丝忐忑地看向他,期待他会作何反应。是像往常那样送她入府,还是……就此别过?

廖子承的食指在大腿上点了点,说道:“到了。”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华珠的眸光一暗,心底闪过了一丝不适。

还是不乐意公布他们俩的关系,还是不打算……娶她?

华珠敛起心底的失落,揉了揉帕子,神色淡淡道:“我下车了。”

躬身挑开帘子的一刻,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

越是跟他相处,越是跟他亲密,就越受不了这段只能藏在地下的恋情。

仿佛她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不配与他光明正大地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

年华珠,你真廉价!

华珠抬手擦了擦微湿的眼睛,迈步跨了出去。

却忽然腰腹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被某人压在了身下。

“哭了,嗯?”似笑非笑,七弯八转的调调。

华珠撇过脸,哽咽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快起开,我到了!提督大人公务繁忙,小女子不敢叨扰,慢走不送了。”

廖子承轻轻一笑,修长的指尖捏住她软嫩的下颚,说道:“这副德行,做给谁看?想让我见家长就直说。”

华珠冷眼一睃:“谁想让你见家长了?你只晓得天天欺负我、占我便宜!我才不要你见我家长!”

“口是心非!”廖子承低头寻着她水润清漾的红唇,狠狠地吸了一口。一触上瘾,又忍不住含着吻了许久。

华珠想拒绝他,可不只他上瘾,她更上瘾,被他浓浓的男子气息包围时,满脑子都只剩悱恻的缠绵。

一吻作罢,她睁开氤氲着薄薄水汽的眸子瞪他,却不知这副嗔怒的模样含了多少风情与妩媚。

廖子承低低地笑,在她诧异的注视下,牵着她下了马车。

华珠的睫羽飞快地眨动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廖子承云淡风轻道:“干你想让我干的事。”

华珠的瞳仁左右一动,又听得他停下脚步说:“啊,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走的。”

“别走。”华珠抱住了他胳膊,好不容易光明正大地上门,谁知道下次还敢不敢了?坚决斩断一切退路!

廖子承看着她这副霸道的小样子,轻笑,如天幕破开,一缕晨曦冲透了雾霾。他牵了她小手,朝着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人缓步走去。

华珠深吸一口气,血液的流速忽而加快,这种感觉……怎么跟走红毯似的?

看着那对如同从壁画中走下来的佳偶,门口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梅姨娘、年丽珠与年希珠是见过廖子承的,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出落得越发清隽俊美,似天上顶洁净却又不可触碰的雪,也似晴空蔚蓝中点了一笔的云。卓卓风姿,惊艳了时光。

梅姨娘暗暗一叹,看来传闻是真的,华珠与廖子承在琅琊便出双入对、情愫暗生。

“子承哥哥!”年希珠扭着肥嘟嘟的身子,奔了过去!

“子……子承哥哥。”年丽珠也毫不示弱地跟上,扬起一抹少女最动人的微笑。

年希珠挤了挤她,冷声道:“别学我!我先叫的!”

年丽珠涨红了脸,细声驳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子承哥哥。”

华珠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俩能再肉麻点儿不?我从小到大,可是一声“子承哥哥”都没叫过。

这边,华珠掉着鸡皮疙瘩,那边,年希珠与年丽珠一声接一声地叫开了。

廖子承友好地打了招呼:“三小姐,五小姐。”

“哇,子承哥哥你还记得我哦!”年希珠喜不自胜地来了一句。小时候她们都喜欢追着他跑,可惜,他每次都能把她们甩不见。后面廖大人出了事,她便再也没看到过他。

年丽珠温柔地抬眸,轻言细语道:“子承哥哥怎么会跟二姐姐在一起?对了,还没恭喜子承哥哥荣成了提督。”

华珠快被她们的“子承哥哥”弄得寒毛直竖了。廖子承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不目中无人,也不过分亲近。

梅姨娘上前,笑着行了一礼:“婢子给提督大人请安,提督大人万福金安。”

又看向华珠,温柔地仿佛二人从没有过任何算计与间隙,“老爷今儿去了衙门,二小姐直接给夫人报个平安吧。”

“知道了。”华珠淡淡应了一声。

梅姨娘又对年丽珠与年希珠温声道:“你们还叫子承哥哥,过两天,便得改口叫姐夫了。”

“啊?”年希珠脸色一沉,“二姐姐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年丽珠的眼神闪了闪,天真无邪地笑道:“提前恭喜二姐姐。”

华珠笑了笑,说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姨娘可别拿出来打趣我。我只是因为一些公务,与公主殿下和染将军在山里逗留了一晚。”当她不知道她的心思?若她跟廖子承成了还好,若不成,今儿这声“姐夫”怕是会成为她一辈子的笑柄。

年丽珠与年希珠听说华珠与染将军、公主呆了一晚,简直羡慕得不得了,她们比华珠早来京城半个月,却还没华珠认识的贵人多。同样是庶女,为何差别越来越大了呢?

廖子承与三人寒暄了几句,便送了华珠去正院。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门,总要跟大夫人打声招呼,这也算表态过了明路。

廖子承与华珠一走,梅姨娘便叫年丽珠带着年希珠到小花园儿荡秋千,自己则找上了房妈妈。

“房妈妈。”梅姨娘携着房妈妈的手来到一处僻静的亭子里,又从宽袖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这是给妈妈买酒吃的,还望妈妈莫嫌弃。”

房妈妈推了推:“姨娘讲的什么话?我哪儿能要姨娘的东西?”

梅姨娘把荷包塞进她怀里,笑盈盈地道:“不值几个钱,妈妈别与我客气。”

房妈妈笑笑:“那我……多谢姨娘的赏了。”

“二小姐与提督大人的亲事,我瞅着板上钉钉了,接下来该轮到三小姐与五小姐。我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过大世面,在择婿方面,还望妈妈有心提点提点。”梅姨娘很亲和地说道。

房妈妈扶了扶发髻上的燕尾银簪,笑容里染了一丝清高:“小姐们的亲事自然有夫人做主,我一个奴婢,可不管多嘴。”

梅姨娘如何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翻了个白眼,却迅速挤出一抹妩媚的笑来:“也不是我非得多管闲事,只是觉得妈妈慧眼过人,若能在夫人择婿时从旁稍加提点,两位小姐必能嫁得更好。”

说是两位,谁又不清楚你想护的只有三小姐?

房妈妈拿乔拿得差不多了,就道:“不瞒姨娘,夫人已经为两位小姐选好夫婿了!”

“谁?”梅姨娘问。

房妈妈如实说道:“一位是刑部尚书家的嫡三子,一位是染家的庶次子。谁配谁,夫人尚在考虑当中。”

论门第,染家居高;论正统,嫡子更好。争哪一门亲事,她得好生掂量掂量。

梅姨娘慢悠悠地笑了:“妈妈觉得哪个更好呢?”

房妈妈扬着帕子道:“夫人决定的女婿,自然都是顶好的。刑部尚书家的公子是老爷亲自相看的,最初打算给二小姐,可姨娘也看见了,二小姐深受提督大人爱重,二人不久便能定了。其实,染家的公子也挺好,原本是咱们二小姐救了染老夫人一命,染老夫人为表感激才愿与年府结亲。奴婢猜呀,一开始,染老夫人也是想订二小姐。”

梅姨娘的嘴角抽了抽,敢情这两门亲事都是年华珠挑剩了不要,才扔给三小姐与五小姐的。是不是万一年华珠与廖子承成不了亲,随便动动手指,便能抢走任何一个她想要的男人?

同样是庶女,一个还没有娘亲,怎么事事都比另外两个强一头?

那日,众人都看见廖子承与华珠去了大夫人的正院,廖子承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方才离开,众人不清楚他与大夫人说了什么,可自从那日之后,府里来了好几名绣娘,专门为华珠定制衣裳。华珠不被允许出门,除了自己的院子和正院,连后花园都不准去。众人还发现,大夫人与老爷似乎比往常高兴了,连下人的份例银子都往上连涨了两级。

颖萝被恶灵所害的消息不胫而走,接下来的几天,百姓人人自危,谈起天师色变,唯恐一不小心被她诅咒。同时,她的信徒大批量地增多了起来。只要得了她庇佑,便不怕被诅咒了。

染千桦将此案上报刑部,刑部又交给了年政远处理。这是年政远来京城的第一桩案子,又关于第一神将染千桦,年政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大展拳脚!

结果查案的第一天便碰了一鼻子灰。

按照惯例,他除了验尸、勘察现场,还得审问所有与案件有关或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

公主与染将军不合,她完全有理由杀了染将军的徒弟泄愤。而陈轩作为公主的驸马,也不能排除助纣为虐的可能。年政远秉着为公主、驸马洗脱嫌疑的初衷,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公主府。

禀明来意后,侍卫却连大门都不许他进。

公主的意思很简单,你查案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凶手,你找我也没用。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我和驸马的雅兴。

在地方做官时,他就是老大,想审问谁审问谁,到了京城才发现,碰上厉害角色,刑官儿不过是个词。

年政远灰头土脸地走了,接下来打算去审问女道士。惹不起公主驸马,区区一个妖言惑众的道士他总还是搞的定的吧。

这么想着,年政远叫工部连夜修复了索桥。可到了天师雅居一看,没人?再一打听,被公主请回府邸做上宾了。

年政远要求审问她,公主放话:“天师正在设坛做法,等天师得空了再说。”

得空得空,谁晓得天师什么时候得空?

年政远感觉公主似乎有意争对他,他好歹是吏部侍郎呢,总得请他入府坐坐吧,怎生让他在大门口等天师出来?

年政远皱眉,京官儿不好当。

尤其没有后台的京官儿,太不好当了!

“让一让,让一让啊!”身后,一行侍卫抬了一副担架出来,他们全都用布蒙着口鼻,担架上抬着一名面部与脖子长满红点的侍卫。

年政远挑着让开,问向其中一名侍卫:“出什么事儿了?”

侍卫叹了口气:“天花啊!啧啧,已经是第三个了,千万别搞得别跟上次一样。”

年政远知道天花,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卢姨娘当年便是得天花死的,华珠也得了,不过华珠命大熬了过来。

年政远慌忙让开,天花这种病得过一次便能终身免疫,但他没得过,万一被传染就不妙了。

想了想,年政远决定改日再来。临走时,他又问了侍卫一句:“天师做法要做到哪一天?街上的摊子她还摆不摆了?”

侍卫嘲讽地笑了笑:“还摆摊?公主府的事儿够她忙老一阵子了!”

“公主府有什么事儿?”年政远又问。

侍卫不肯说。

年政远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他怀里,又再掏出几锭银子塞给了另外三名侍卫。大家相视而笑,表情释然。

这名侍卫就道:“不瞒侍郎大人,公主和驸马被诅咒了!正请天师做法呢!”

年政远一惊:“啊?连他们都被诅咒了?”不是只有染将军吗?

侍卫又道:“驸马从恶灵的屋子把染将军的徒弟救出来,自此得罪了恶灵,恶灵要报复他!还有公主,公主是看见恶灵的真身了,恶灵也要报复他!咱们府的天花,便是从他们回来之后才有的。”

“那他们俩得了吗?”年政远出于查案的直觉,追问。

侍卫摇头:“没有。”

那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一切只是巧合,因碰上了颖萝的事,才被冠上一层迷信的色彩。年政远蹙眉,阔步回了刑部衙门。

四月初七,大夫人带着华珠出来买首饰,按照年政远与廖子承的约定,明日该是上门提亲的日子,大夫人高兴,决定给华珠好生打扮打扮。虽然这丫头挺会闯祸,但闯出了提督府和染家两座靠山,也是一种运气。

二人走在喧闹的大街上,碰到好吃好玩的物件儿,大夫人会问华珠想不想要。一般情况下,华珠会点头,不要白不要。

大夫人待华珠好,只是出于华珠能为这个家族带来更多的利益,不像年绛珠与华珠血浓于水,发自内心地亲厚。想想也对,哪个正妻会喜欢小妾的女儿?华珠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无力回到过去改变娘亲的命运,只能告诫自己,不要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小妾,无论那个男人多么尊贵。

“回避!回避!”

前方,一名身着黄色马甲的侍卫举着小旗、骑着高头骏马疾驰了过来,在他身后,是一众长长的护卫队。

华珠认得他们的服饰,东宫的人。

华珠、大夫人以及周围的百姓纷纷退至马路旁。

号角声起,众人呼啦啦地跪了下来。

这是太子妃的仪仗,非皇室与军机大臣者,必跪地相迎。

华珠低着头,余光瞟向对面,就见一辆*内侍卫抬着的宝华盖轿子,慢悠悠地自眼前走过。

前面,太监十八名,宫女十八名。

后面,太监三十二名,宫女三十二名。

两旁再有东宫侍卫,共计九十八名。

这么多人,只为护着轿中一人,北齐未来的国母。

“为什么不许我留下?”

“驸马生病了,你留在身边也无济于事,太医们会照顾好他的,你放心。”

“我要回公主府!”

“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还请公主不要任性。”

轿子里,传来长乐公主与太子妃的谈话。太子妃的声音,温柔低沉,像壶中细细流入杯底的清水,让人觉得她必定是个温婉娴淑的女子。

待到仪仗完全驶离街道,大家才纷纷站起了起来。

华珠回忆着长乐公主与太子妃的谈话,疑惑地眨了眨眼:“母亲,驸马病了?”

大夫人不知情,倒是一旁的一名大娘回答了她的问题:“哎哟,造孽呀!驸马得了天花,怕是……怕是活不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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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大家的评论,发觉大家好厉害!一个一个的,都是推理达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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