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帝和醒来,见诀衣紧闭双眼,以为她睡得沉,窃喜的探首去亲吻她。吻了一会儿,感觉不对劲,抬起头看着静静沉睡的她。
“猫猫。鲎”
“猫猫?褴”
帝和连忙坐起来,将诀衣抱起靠入自己怀中,“猫猫,醒醒?”呼唤了好几声之后,发现和之前两次一样,昏迷不醒。身上无明显伤痕,亦无内伤,只是怎么也唤不醒她,仿佛进入了皈依后的沉睡。
抱着诀衣,帝和不再叫她,只是一点点的收紧自己的手臂,像要和诀衣粘在一起成为一个人。枉他是万神之宗,竟然连自己女人也保护不好,到底是病,还是中了他人的毒,能让他知晓一二也是好的呀。如今只能抱着她,静等之外,别无他法。
圣烨!
必然和圣烨脱不了干系,只是圣烨不肯告诉他,而猫猫她大约也拿自己的沉睡没有半点法子。
日头高升,透过树林的阳光落在白纱飘飘的大床上,一片秀丽的绿色之中一抹白,煞是好看的很。帝和抱着诀衣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怕她不舒服,又抱着她躺下了。先前醒来时的喜悦不见,心头浮着抹不开的担忧。若是每次睡过去只是安然的睡着了也就罢了,时光不老不尽,等等她也就醒了,他忧心的是每次莫名睡过去后她的身体会不会落下顽疾。
诀衣沉睡,帝和便也不急着回极西天了,陪着她在林中住了下来。
知虞听闻诀衣身体不适要休息,颇为担心,大忙帮不上,小忙却是默默的做着,一声不吭的为帝和诀衣做好佳肴,又从林中找来新鲜的果子,洗好,送到垂纱外面。到了晚上,一个人住到帝和的大轿中,不给他们俩添一点儿麻烦。
连着三天,知虞像一个神侍般候在帝和诀衣身边,话极少,若不是给帝和送吃食时说两句话,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乖巧懂事的她,待了几天,着实不让帝和讨厌,但他却仍旧不认为需要留下她。
四日晨,知虞给帝和送果子时,帝和看了一眼她洗好的鲜果,目光移到她的脸,终于正视这张脸。实在太像了,若非知晓绝对不是舞倾,他当真要认错人。可就算不是舞倾,她的脸也总在提醒他,小心每一个出现在身边的美人儿,连千离亦能着舞倾的道儿,他怎么敢掉以轻心。看着无害的美人颜,谁又敢说能看入内心最深处,猫猫沉睡时毫无知觉,她身边出现任何一个活物他都不会放心。
“放下果子你便回簿兮仙山吧。”
知虞不知所措的看着帝和,“神尊你要赶我走,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吗?”
“你并无不好。我想带猫猫回佛陀天修养,不去极西天了。”
原来是这样。
知虞放下装着鲜果的竹篮,若他们要回佛陀天,她确实不必留在这儿。
“虽然不晓得诀衣天姬究竟怎么了,但知虞真心祈望天姬能早点好起来。”说完,知虞朝帝和拜下大礼,起身后,朝帝和深深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开了。
知虞走后,帝和并没带诀衣启程回帝亓宫,他不食人间烟火,知虞是否按时为他送开膳食并不要紧,诀衣沉睡时亦勿需吃东西,多一人在此多一分未知,他只想独自一人陪在她的身边,等待她的苏醒。
纵然帝和已很有耐心,可等待是焦急的,是渴盼的,每日睁开眼看着诀衣,心中无不希望能看到她醒来对他生气。是了,只要她能醒来,是对他发火还是对他撒娇,不在乎。活生生的人,好过如今躺在这儿让他不知所措。
诀衣昏迷十天后,帝和渐渐坐立难安了,犹记得她第二回昏睡的时日比第一次多些,莫非这第三回又比第二次要久么?他最为担心的,是一次次的昏睡之后她的身体受到伤害。帝和摒除心中杂念,极为细致的给诀衣检查身子,结果叫他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她的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丝毫的损伤。这,更平添她莫名其妙沉睡的诡异。
没有把握的静等煎着帝和的心,终于在见到乌云飘来的午后,决定带诀衣离开树林。此处前不着帝亓宫,后不着极西天,万一出了意外,他该懊悔自己此时的等待了。算了算白幻熹曜灵尊复原的日子,帝和的眉头微微蹙了,若是天马拉了他们回九霄天姬宫,恐怕来不及,即便是回去了,他也陪她住不了多少日子。幻姬说的对,他担心在那儿仅凭他一人之力无法将她留在天界,只能借助更多的力量来保护她。
趁着大雨落下前,帝和抱着诀衣回到了天马大轿中,轿内的东西
整整齐齐,一篮仙果新鲜的仿佛是刚刚摘下来一般。雷声伴着闪电出现在天空了,云色让帝和知道这场雨来的不急但却会下很久。思虑过后,捏诀将天马大轿变成了一座纯白色的宫殿,宫门紧闭,独留一扇对着大床的折页棂窗开着。清目所及,一片清新的绿色,令人心旷神怡。
雨滴落下的时候,一个俏丽的女子提着一篮果子站在树下,看着原本是顶大轿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小宫殿,愣了愣,随即又什么都明白了。
此世间,有一种姑娘天生要比旁人幸福的多。老天爷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了她,更让她遇到别人可望而不可求的人。她很羡慕,但她却不执著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天姬的幸福来自她身边守护她的尊神,那么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