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离开王府殷悦最舍不得谁,那么估计也就是兰妤了。
近些日子的接触,她能感受得到兰妤是真的天真单纯,就像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性子软软的,爱哭,但也是真的很善良。安婧瑜虽然明面上待她很好,但雍恒对她的无视,整个王府里的人可都是看在了眼里的,一个个见着她鼻孔都翘上天了,哪个真将她当主子照顾了?也就只有兰妤,是从心里对她好的,帮着她一起被下人欺负,护着她保证她一日三餐还能吃顿热乎的,虽然年纪轻轻,偶尔要被下人欺负,但依然天真无邪,每日里过得快乐恣意。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学着兰妤,过过这样简单的生活。
只是这个想法注定要落空了,她人还未走出大门呢,安婧瑜就已经知道了。
殷悦一直以为,安婧瑜会同意她离开的,她一直以为,安婧瑜只是想独霸雍恒,才处处小心防备着她,没想到,安婧瑜不仅想要独占雍恒,更是想要她的命。
安婧瑜不肯让她走,话说得特好听,婉转而温柔如水:“妹妹这是生我的气了吗?是我待妹妹不好,妹妹才想离开的吗?都是我的错,妹妹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好吗?”
殷悦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她留着不是,现在让她走也不肯,不就不吧,她既然这么恨她,那么可否干脆利落一点,将事情说开了?
非要这样藏着掖着背后使刀子作甚呢?
殷悦很是干脆的道:“妾已经向王爷请辞,这便离开。”说完又觉得不好,人还未离开,还是不要得罪安婧瑜的好,她又补充道:“这并不不是因为王妃,王妃毋须自责。”
安婧瑜眼眶都红了,可怜兮兮的:“既然与我无关,那妹妹就留下来把?妹妹在止戈城也没了亲人,独自一人无依无靠的,怎可如此任性离开?”、
说着,又道:“更何况,你身上的毒还未解,母亲给我的药已经用完,你没有解药怎么能离开?妹妹你且再等我一等,等我去向母亲讨了解药再说可好?”
她说得很可怜很委屈,就好似,她殷悦闹着要离开,都是她在任性,是她在闹脾气迁怒于她似的。
她无言以对,安婧瑜见雍恒回来,忍着的泪顿时就决堤了,捏着帕子擦拭着,哭道:“王爷,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妹妹为何突然要离开?”
殷悦也去看他,他微微蹙眉,虽然脸上表情很是平静,可殷悦直觉的便觉得雍恒是有些烦了。
她没有解释什么,安静的等着雍恒开口。
安婧瑜还在说着,这回是说殷悦身上的毒:“妹妹身上还有毒,妾身只剩一颗解药,最多只能保妹妹三天的时间,母亲虽然另外给过妹妹解药,但也只剩下两三颗,总共也不过挨个十来天,解药吃完后,妹妹可要怎么办?妹妹怎可如此任性,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呢?”
她有周景琛在,自然敢就此离开,可显然雍恒和安婧瑜是不知道的。然而,她总觉得安婧瑜在暗示着什么。
安婧瑜又道:“妹妹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可是妾身待你不好委屈了你吗?若真是如此,妹妹大可与我说,或是找王爷说,想要什么,你尽管说,切不可拿自己的身子开这等玩笑啊。若妹妹另得了解药,或有其它办法,那还好,若是什么都没有,就此离开,往后可怎么办呢?你这不是要让我担心吗?”
殷悦不料她会出此言,一时竟无言以对,雍恒也在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思忖着,酝酿着,好一会儿才淡然一笑:“左右也是该离开了,我只是想走得好看一些。”
她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但解药一事不好解释,也只能这么说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雍恒便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抿了抿嘴角愧疚得移开了眼睛,两人这么一个小小的互动,又一次如针扎般的,刺伤了安婧瑜的眼睛。
她微微露出一抹讥笑,很快又收了起来,笑得温柔:“妹妹胡说什么呢?谁要让你离开了?”
殷悦沉默,雍恒突然开口道:“兰妤,先送你夫人回房休息。”
兰妤一直都红着眼眶靠在殷悦身边,一听雍恒这么说,顿时眼睛一亮,笑着回了句是,扶着殷悦便要送她回去。
殷悦那个不甘心啊,可雍恒这么说,她又能怎样?
她现在并不想在安婧瑜面前和他争辩什么,她更不想在安婧瑜面前,表现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来。
她以为,雍恒会继续站在安婧瑜那一边,果断的让她离开,好保护安婧瑜的情绪。哪知,他乖到了这个地步,根本不好好思考一下,全然只听安婧瑜的话,安婧瑜说不让她走,还真就不让她走了。
他怎可如此出尔反尔?
殷悦气急,却也无用,只能乖乖回去。
一直等到很晚的时候,谭宇从雍恒那边过来,偷偷摸摸的道:“王爷让我去查你身上的毒,看王爷的意思,是想帮你解毒。”
雍恒他是想……殷悦诧异,他是想帮她解毒?
他留下她,并非全是因为安婧瑜吗?
殷悦一时之间,竟有种欣喜浮上心头,然而,很快的又被理智掐灭,她这个时候,不可以想这些的。
雍恒注定不会喜欢她,想多了,不过是凭添忧愁,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