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恒身边的气场很低，殷悦知道他并不好受，便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她想给他留个空间，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

出了门也不知该去什么地方，便随便在四周逛了逛，也让自己散散心。

然而才刚出来不久，便见几个人往这边走来，这里的人，不是友人就是敌人。殷悦顿时戒备了起来，远远的看着往这边走来的人。

对方一共有五个人，打中间的那位已经上了年纪，看着已经六十。跟跟在身后的其他四位年轻人相比，却气势却十分的打眼，人虽然很清瘦，可却有一股子的帝王之气。

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远远看着，依然帅气非常，便可知年轻时，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殷悦隐约已经知道了来人的身份，这样的气质，这样的容颜，身份必定不会低，可朝中，这样的容貌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那么来人也就很好猜了，估计也只有那位了。

对于这位，殷悦虽然被他养了二十来年，却也是只闻其声，从未见其人，今日一见，实在是感慨非常。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他和雍恒关系的原因，这么远远的看去，居然和雍恒有几分相似之处，他来了这里，很快便被守卫的人给拦下。他也不着急，只是淡然的站住了，任由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便见守卫的人进去通报了。

他很淡定，负手站在门口，一点也看不出焦急的神色，只是四处打量着，也不知在看什么。

殷悦往里躲了躲，这会儿她并不想见到他。

很快守卫的人又出来了，躬身对他行了一礼，毕恭毕敬的将他请了进去。

殷悦小心的潜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这一路一起走来的原因，守卫的侍卫都认识殷悦，见殷悦没做什么，倒也就没有赶人。

殷悦也不敢靠太近，只在旁边瞎逛着，这里的房子都是用木板简单的搭建而成，她倒是不担心这里的隔音会太好。

果然，很快里面传来了雍自鸿的声音：“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啊。”

而后，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殷悦能猜出，这大概就是卫博衍的声音了：“是啊，大家都老了。真是没想到，我们的再一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里。”

话是这么说，然而他的声音却是淡淡的，并不带任何的情绪。殷悦不由得皱了皱眉，只觉得有些奇怪。

然而，这样的情况，却让她觉得熟悉，包括，他刚刚站在门口时，那淡然的气息，难道，这卫家的基因就是这么强大么？

这也太夸张了吧……

殷悦任由自己胡思乱想着，继续听了下去。

里面的人沉默了许久，雍自鸿的声音这才再次传来：“当年的事情，谁也想不到会发展成这样，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各自成家，看着彼此的孩子长大，然后一起老去……”

这话题越是接下去，越是沉重了。

殷悦一直以为，他们谈论这个，会很尴尬，会触发彼此的怒气和怨气，至少，作为直接受害者卫博衍，会很痛恨。

可是，他们居然就像是在谈论别人家的悲剧一般，就这么心平气和的说了下去，一点也听不出情绪的波动，一点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卫博衍这个人，似乎和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呢，至少，和她所知道的，很是不同。

她只知道，周景琛的童年并不愉快，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卫博衍就像是急着要喂大他一般，各种苛刻和强制教养。周景琛曾跟前任殷悦说过，卫博衍对他，太冷漠。

可今日所见，这种冷漠，也许就是他身上的这种没有人情味的淡然？

这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冷淡？

他们又说了许多，而后，她便听到卫博衍说，想去看一下雍恒。

可，意料之中的是，雍自鸿拒绝了他。

雍自鸿说，雍恒到现在也没有醒来，一直在昏睡之中，不能见客。说着，又说他代雍恒，谢过卫博衍的关心了。

雍自鸿完全是以父亲的身份自居，虽然在外人看来，很正常的事，可殷悦却总觉得，他像是在宣示所有权一般，他在告诉卫博衍，雍恒是他的儿子。

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奇怪，卫博衍沉默了下来。

殷悦以为，他会不依不饶，她甚至感觉，卫博衍这次来，是要来看雍恒的。

可奇怪的是，卫博衍居然没有再三要求要见他，而是淡淡的笑了声，说那样就不打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