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祁仍是拱手俯身拜了一拜,唇边笑意文雅至极,连说话的语气措辞,都一道谦谦君子起来了:“晚辈先前在山下,有缘同真人弹剑论道,今日听闻顾真人也到了青池山,自是要前来拜会顾真人,谨问万安。”
路铭心看着他这样,就如同被根鱼刺卡了喉咙里一般,说不出的不舒服,眼睛也越瞪越大,忍了又忍,才没能让一句“莫师兄你是不是被月渡山的大门夹了脑袋”脱口而出。
莫祁这样,顾清岚倒还是同样温文尔雅地微笑着:“莫道友言重,同道友论剑相交,我也获利匪浅。”
顾清岚那说着,还又温雅地笑了一笑:“多日不见莫道友,却不知道友是否还有雅兴再同我手谈一局?”
莫祁跟他们在一起时,却又什么时候跟他下过棋,多半都是顾清岚跟李靳下棋,莫祁则在一旁跟路铭心斗嘴。
莫祁听着却又笑了一笑,拱手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自是不敢抚真人之意。”
他们说了要下棋,这一群月渡山的修士们若还是继续围着他们跟到里面去,那就不叫雅兴,叫不识风雅。
致力于培养满山修道雅士的月渡山,又怎么会容忍这种败兴的事情?
莫祁就又转身,对身后跟着那群月渡山修士道:“烦请诸位师弟稍待。”
那些月渡山修士又跟他还礼,两方人拜了又拜,莫祁这才跟顾清岚客客气气地互相谦让着去后面的庭院。
到此时,路铭心已经看得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说不出的憋屈着急。
除了莫祁和顾清岚,路铭心和李靳当然是要一起跟进去的,但卫禀竟也面不改色跟他们一道进了后院。
等他们到了后面,终于离开了那些月渡山修士的视线,路铭心长吐口气,还捶了捶胸口:“莫师兄,你装模作样起来,可真叫我难受。”
李靳崇光殿后的庭院,当然设着结界,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外面不可能听到,莫祁“哈哈”笑了起来:“论到装模作样,怕是没人比我厉害。”
他口中这么说着,还对顾清岚笑道:“顾真人真要同我下棋?我可是棋艺不精。”
他说话间已恢复了原本的随意,但这轻云待月袍穿在他身上,他一举一动就不再是先前那潇洒不拘的样子,而是仿佛拿尺子量过一般的中规中矩,文雅守礼。
他是月渡山当年的月望新秀,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若不是后来横遭陷害,也同路铭心和顾清岚一般,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
月渡山又出了名的看重雅礼,他面容本就端正英俊,等束了长,理了胡须,不再有先前的沧桑风尘之感,重新穿上那身繁复端庄的轻云待月袍,任谁见了,也会道一声不愧是温文如玉的君子风范。
卫禀这时在旁轻“哧”了声,仍是语带讽刺刻薄:“月渡山上确实没人像他这般会装腔作势,当年被赶下山,方才露了本性,如今一回来,却又开始端着了。”
莫祁将卫禀带了进来,说话也不避着他,显是卫禀已被他拉进了伙,但卫禀对他的态度,却没好上几分的样子。
到了此时,众人也都猜出来这对师兄弟之间的牵绊渊源,怕不是能一言两语说清楚的。
顾清岚也微微笑了一笑:“看来卫师侄就是助莫道友返回月渡山的人。”
他称莫祁是“道友”,却喊卫禀“师侄”,卫禀也没不满,还忙拱手对他说:“晚辈确实出了点力,不过那些却是师兄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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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没了外人,莫祁就也解释了一番,将他返回月渡山的经过说了一下。
那日莫祁辞别了顾清岚和路铭心,一路向北前往师门,却没有直接上山,而是在燕丹城附近,找到了正带几个月渡山弟子下山历练的卫禀。
卫禀素来跟莫祁不和睦,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话,三言两语后,两人拔剑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