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帖尔悲声劝道:“陛下。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只等你的身体康复。微臣便随你一起杀入帝都之中……”
玄思哲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大笑。许久方才平复下去。此刻他的头脑忽然清醒了过來:“金龙已经离我而去。我……又……又怎能继续活在这世上……”
黑帖尔内心中感到深深的悲哀。眼前的玄思哲再也不是昔日指点江山。傲笑沙场的一代霸君。他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而自己呢。黑帖尔默默的反问自己。他的生命还剩下多少时间。有生之年是不是可以为自己一世效忠的帝君洗刷这次的耻辱。
玄思哲凝望唐猎道:“找到我的女儿。将这根权杖亲手交给她……”他从枕边拿出一根镶满宝石的纯金权杖。郑重交到唐猎的手中。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异常的惊奇。玄思哲是不是临近死亡。头脑已经变得混乱。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一个外人。
玄思哲哆哆嗦嗦的又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密诏递给黑帖尔:“你我是君臣。也是兄弟。如果沒有你……多年來的鼎力相助……我也不会在帝位上……安安稳稳的坐到今天……”他说了一大通话。此刻体力已经支持不住。大口喘息了一阵。方才继续说道:“重要的事情。我已经完全写在上面……你……你一定要帮我……做好……”
黑帖尔双膝跪倒在玄思哲面前。恭恭敬敬的接过密诏。
玄思哲道:“早知如此。我不会出征……”话未说完。身体软绵绵瘫倒在床上。手臂无力的垂落下去。
“陛下。”黑帖尔老泪纵横。
唐猎伸手摸了摸玄思哲的脉息。又在他鼻息上探了探。确信他已经死去。黯然道:“帝君驾崩了。”
斐娜轻声啜泣起來。狼渊也是虎目蕴泪。唏嘘不已。
黑帖尔内心虽然陷入莫大的悲痛之中。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镇静。他伸出大手。缓缓为玄思哲阖上仍然睁开的双目。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不可泄露给第四人知道。否则我必取他性命。”目光落在唐猎的脸上。显然认为唐猎是最有可能泄露这个秘密的人。
唐猎苦笑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现在将此事泄露出去。对我沒有任何的好处。”
黑帖尔向狼渊下令道:“你马上回去整顿军队。今晚我们便撤军。”
“撤军。”斐娜和狼渊同时吃了一惊。
狼渊低声反对道:“大帅。虎踞关易受难攻。我们留在这里便有了和蓝德大军抗衡的屏障。现在撤军岂不是等于将帝国的门户彻底向敌人敞开。”
黑帖尔冷冷道:“陛下已经驾崩。我们留在虎踞关死守。又是为了何人把守大门。”
“可是玄武国还有无数的百姓……”斐娜考虑的更多一些。
黑帖尔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想要完成帝君的遗愿。便必须最大限度的保存我军的实力。帝君驾崩之事。不会隐瞒太久的时间。我们要在这件事沒有暴露以前。撤退到北方的‘穿云城’。那里城墙高阔。易受难攻。土地肥美。人心忠诚。可以作为我们日后反击的立足之处。”
唐猎从黑帖尔的话语中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黑帖尔真正的担心是腹背受敌。如果太子玄鸢那帮人从身后再给他一击。只怕黑帖尔日后再也沒有翻身可能。
黑帖尔道:“有时候撤退未必不是一种进攻。保住实力便等于赢得了最大的胜利。”
狼渊恭恭敬敬向黑帖尔告辞道:“大帅。我这就去安排撤退的事情。”
唐猎正想随他出去。却听到黑帖尔道:“斐娜。你照顾好唐先生。千万不要让他在大军中走失。”
唐猎当然知道黑帖尔的意思是让斐娜监视自己。他并沒有感到介意。毕竟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黑帖尔沒有杀掉自己灭口已经算是很幸运了。更何况能够和斐娜呆在一起。对他來说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三人先后走出营帐。狼渊顾不上向唐猎辞行。便先行离去。
风雨之中。泰图尔仍然陪着荣小青站在那里。追女仔追到这种地步。倒也难得一见。
看到唐猎和斐娜出來。泰图尔和荣小青同时迎了上去。大声问道:“兄弟。怎么去了这么久。”
唐猎低声道:“大帅让我们跟随斐娜将军前往她的驻地。”
“什么。”荣小青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总算可以摆脱这个讨厌的泰图尔。沒想到大帅竟然下令让他们前往女营。
泰图尔大乐。他不无得意的看着荣小青。可是从唐猎和斐娜的表情上也隐约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劲。暂时收起满脑子荡漾的春情。和唐猎一起跟随斐娜二人向女营而去。
几人并沒有走出太远。便听到军营四处传來惨呼之声。斐娜秀眉紧锁。不知道军营之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小声向荣小青道:“小青。你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荣小青领命后迅速走入前方营帐。沒多久便慌慌张张的赶了回來。惊慌失措道:“不好了。不好了。”
斐娜狠狠瞪了她一眼:“此地是军营。你大呼小叫做什么。”
荣小青顾不上请罪。继续道:“军营中很多士兵都在叫肚子痛。很多人痛得在地上打滚。看來一定是吃了不洁净的食物。”
“什么。”斐娜美目圆睁。
唐猎率先反应了过來:“你带我去看看。”
荣小青率领他们向前方军营中走去。营帐之中哀嚎声此起彼伏。夹杂在风雨声之中越发显得凄凉无比。
唐猎掀开其中一间营帐走了进去。却见营帐之中六七名士兵全都在地上痛苦的打滚。接着营帐内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他们的脸色竟然变成了惨绿色。严重者还在大口大口的吐出腥臭的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