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路曼声连翻个身都没有,就躺在那里,安静得让闻喜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翌日,天一亮路曼声便醒了。
打开门。走了出去。她刚一出门,前一刻还睡得很沉的闻喜,立马睁开了眼睛。
这家客栈的厨房已经忙活起来了,点着灯。正在为店里的客人们做早点。路曼声去厨房,拿了几片五花肉,回到了屋里。
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她没有说的是,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旁边的包袱,一直有动静。这动静不是别的东西造成的,正是被她装在包袱里的阿草。估计是太饿了的缘故,一直用它尖尖的嘴啄着它,但很小心地没有出什么声音。
肉扔进去后,包袱里总算没了动静,只能轻微地听到阿草吞咽五花肉的声响。她也没想着阿草的事能瞒过闻喜,那丫头说不定趁她不在的时候,连她包里的东西都彻底地检查了一遍。
不过,真好。阿草这么快就缓过来了,还以为它吃得那么撑,至少在两三天才能缓过来。单从这一点来看,阿草比它的娘亲阿花要强上一点,没来由的,路曼声觉得有些骄傲。
又睡了半个时候,等天大亮后,闻喜才把她喊了起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居然又睡着了。路曼声很惊讶,她平时睡觉没有这么死的。只要一点点的动静,就会醒过来,遑论同屋里还睡着一个让她戒备的闻喜?
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向闻喜,闻喜笑眯眯地将小脸蛋凑了过来。“路姐姐果然是累了呢。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醒。”
是这样吗?
吃过早点,又在客栈里添置了水和食物,一行人便继续上路了。走出没三两里地,就遇到了昨日在客栈遇到的那位大汉。
那大汉正和十几个帮派的人在交手,听白一白说。那十几个人应该是海沙帮的,只有海沙帮的人才会在腰带上画上一条鱼。
而在这群打斗人中间,还有一辆大车,他们打架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那一辆车。
“姓海的,这趟镖是我兄弟的,你杀了人夺了镖,我今日要为我那兄弟讨回公道!”
原来这海沙帮前阵子劫了一趟镖,不但劫了镖,还杀了人。这汉子是来替他兄弟要镖报仇的,人虽然死了,他这个兄弟还在。只要他在,就不会让他兄弟这么死,也不会让他失信于人。
镖在人在,镖亡人亡,这向来是许多镖行的规矩。比起为兄弟报仇,这个汉子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将这趟镖送到托镖人托去的地方。
“就你那两下子,还想为你兄弟报仇?你那兄弟,还自诩什么向天飞,我看他向狗飞还差不多。没几下,就揍死了,我们这些兄弟,一人一拳都没扛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的话充斥着整个林间,而那大汉,则被他们气得哇哇直叫,连眼睛都红了。提着板斧就上,一顿乱劈乱砍,也砍倒了两个人,但很快的,就处于劣势,被那个海沙帮的什么头头给一脚踢中了脑袋,晕晕乎乎的,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那一边,在玩着你一拳我一脚竞相踢着的游戏,那大汉笨拙得就像一头牛,眼睛也完全肿起来了,留着血水,完全看不清前方,也看不到周围的人,只能听到那群人围着他在不停地大笑。
孟凌东皱紧着眉,这些人,未免欺人太甚了些,要杀要刮直接来便是,何必故意这样凌辱人家?想必他那位兄弟,也就是被他们这样凌辱至死的。
那大汉完全被人耍得团团转了,只能东一斧子西一榔头,疯狂地劈着。而海沙帮的虾兵蟹将们,每次都逃得飞快,在他没力气挥动的时候,又跑过来踹他几脚。那大汉一个用力过猛,人趴到了地上,十几双脚一窝蜂地跟了上来,把他往死里题。一边踢,还一边大声叫嚣着蠢猪。
孟凌东终于忍不住,提起剑,一个飞身,便落到了他们的周围。
“现在滚还来得及,要不然,便受死罢!”
“好啊,又来了个多管闲事的!兄弟们,上!”孟凌东是大尧王朝第一高手,就这些家伙,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便解决了,那些人跑得飞快,等他们都走远了,孟凌东才俯下身,拉起那位大汉。
“镖车已经抢回来了,你养养伤,便给你那位朋友送过去吧。”说着,自怀里摸出上好的金创药,交到那大汉的手里。
那大汉虽然没什么神智了,可也知道是被这位恩公给救了,今日要不是他,自己可能连命都没有了,更别谈帮他兄弟完成心愿了。
那样一个大汉,扑腾一声对着孟凌东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孟凌东顿在原地,等那大汉起身,艰难拉着镖车走了之后,才回了过来。
“其实,他也是一重情重义的好汉子。”谁又能说不是呢?为了帮助兄弟报仇以及完成他的心愿,他可以赔掉自己的性命。或许你们会说他冲动、他愚蠢,谁也不能否定他那片耿直与赤诚!
而他们这些人中,能毫无疑虑帮助这位大汉的,也就只有孟凌东一个人了。身怀武功的不在少数,有能力出手的,也绝不止孟凌东一个人,可他们即便在看到这样的情景时,眼里也没有一丝的波动。
这或许就是孟凌东与他们最大的区别。
孟凌东是属下,他们是死士。
死士是不需要感情的,只需要执行命令。不管他们呈现在阳光下的,是一副怎样的面孔,都掩盖不了他们死士的本质。
宫旬并没有说什么,孟凌东在他的身边,本就与旁人不同。他是御前带刀护卫孟大人,从前便奉命一直保护着宫旬,是皇上所派,并不仅仅是宫旬一个人的奴才,更不是死士。
尽管,孟凌东对宫旬的忠心,不亚于任何一个人。
这一幕,并没有影响大家伙儿的心情,闻喜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分享着沿途的趣事,逗着白一白和白一黑两个兄弟。偶尔将话题转向宫旬,三哥三哥的叫着,宫旬也兴致很高地与她搭着话。
要说这些人中,闻喜最忌惮的恐怕就是孟凌东了。她敢随便和宫旬说话,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对孟凌东却很收敛。这一点,实在让路曼声很好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