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兴许还不知道,老身这具身体早已枯槁不堪,行将就木,这些日子还能撑着,完全凭着一口气。老身不久,就会离开人世,只想在临死之前,偿还一下这一世所造的冤孽——”
“……”
“当然,老身也不是一个好人,更多的目的还是为了教训那孽徒。他最得意的摄魂术,若毁在我的手上,那也是我这个师父给他送的一份大礼。为了这个,哪怕只有一口气,我也会全力治好你们那位朋友。”
将死之人,什么都看开了,完全只剩下一抹执念。对于其他的,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从千岁夫人那里出来,路曼声的心并未放松,反而有些沉甸甸的。
漫无目的,竟然来到了汪大小姐的房间。
西门庄主似乎出去了,只留汪大小姐一个人在房间里。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否则以西门庄主对汪大小姐的在意劲儿,肯定是一步不离。
汪大小姐正在沉睡,被点住了昏睡穴的她,宛如一个不知世事的乖宝宝,静静躺在床上。平时比谁都要活泼的小绵羊,这会儿只能安静地躺在这儿,想也知道对她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
路曼声在汪大小姐的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睡着的脸,伸出手,将她额头的一缕丝拨到脑后。
她平时很少做这些动作,但跟着这些人在一块久了,心似乎也与他们联系到了一起。
就在路曼声伸手前去的时候,现汪大小姐的头似乎被人动过。
扒开她的头,注意到她的脑袋上有一个针尖大的红点儿。
这立刻引起了路曼声的注意,摸一下,现这个红点还是湿的,似乎那人刚走远不久。头凑上去,轻轻嗅着那个红点所散出的微不可闻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
西门若寒刚进来的时候,就现路曼声伏在汪大小姐的脑袋上,似乎在做什么事情。
他的声音很冰冷,显然是怀疑有人假冒路曼声,故意接近西门夫人了。
路曼声并未慌张,而是问西门若寒。
“西门庄主刚才去哪儿了?”
“谢小迹喊我商量千岁夫人的事。”
“商量事情不是在这个房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他吗?
“我并非怀疑西门庄主,而是刚才有人在西门庄主离开的一瞬间,曾潜入过这个房间。”
西门若寒神色一变,飞快闪到了床前。
路曼声指着汪大小姐脑袋上的红点给她看,“如果我没有猜错,有人用银针在汪大小姐脑袋上动了手脚,事情恐怕又有变化了。”
而西门若寒身上的杀气暴涨,房间里的凳子桌子包括花瓶全部都碎裂成屑。路曼声骤然感受着这种杀气,只觉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其他人。
温书连忙替汪大小姐把脉,把完脉后,她神色陡变。
“为什么?”
“怎么了,三小姐?”
“小九的摄魂术被催了,而且至少是之前的两倍!她很快就会醒来,我们必须控制住她,否则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
唯一庆幸的是,西门若寒的点穴手法太高明,那个暗中下手的人根本就解不了。要不然他们此刻面对的,就是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狂的汪大小姐。
也庆幸路曼声及时现了汪大小姐的变化,否则,再慢上片刻,事情更加的无可收拾。
可是他们不明白的是,有西门若寒看着汪大小姐,她又为什么会再次遭到毒手?
整个白云客栈,因为西门若寒坐镇,根本没人敢接近。而温书等人,在全力想对策或是到处奔波,将汪大小姐的安危全部都交给了西门若寒。
有他在,谁也不会怀疑会再出状况。
所有人都看向西门若寒。
而路曼声却是现了,如果真如西门庄主所说,和谢小迹商量事情,那么他们为什么会以这种奇怪的神情看着他?又为什么,西门庄主会这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而是愤怒,一种被欺骗被利用的愤怒。
这样的神情,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到底生什么事了,西门庄主?”
温书刚要问,便被金钟楼阻止住了。
“书儿,我们快去请千岁夫人,让她来看看,目前的问题,有何解决办法。”
温书点头,她虽然担心,也不知道西门庄主怎么了,可这种时候先救小九要紧。
何况,最不想小九出事的便是西门若寒自己了。
走出那间屋子的人,站在走廊上,望着房间一片狼藉,都有些感慨。
“这是西门庄主第一次受骗。”
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睥睨天下的剑神西门若寒,一旦沾了感情这种东西,就不可能永远保持理智。
这也正是感情的魅力所在。
没错,金钟楼已经猜到了。西门庄主之所以会离开,一定是满香尧派人告诉他,有办法救他的妻子。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让西门庄主相信,但即便西门庄主有所察觉,为了能救自己的妻子,还是跟了上去。
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对方就潜入了这个房间。
满香尧这样做,是在羞辱西门若寒。对于他这么高傲的人,一定接受不了自己被欺骗。而满香尧最恶毒的心思,还在于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西门若寒。
沾染上了感情的剑神,就什么都不是。
若是还想再做回以前那个蔑视天下的西门剑神,那就放弃那个女人,重拾自己的剑道。
这本来是对西门若寒最有效的方式,可是,满香尧还是看错了西门若寒,更低估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在事关汪大小姐生死的事上,西门若寒已经考虑不到自己还是不是以前那个他,他唯一想的一件事,就是如何救他的妻子。
其他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那个人,就是他心中如此重要的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