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的俏脸搁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停止呼吸的瞬间,她唇角上扬,微微笑着。那笑容,在残阳如血的光照下,氲出了一种绚丽凄美的光采!
这一家三口,就这样抱在一起走了……
那幅画面竟然那么美。
玉虚子和玉珠子听着左无忧最后的话,都低下了头,霎时,一丝愧疚荡漾在心海。
“妹妹,我是枉为人师了,你说呢?”玉虚子茫然地对玉珠子念道。
玉珠子轻叹:“我又何尝不是?如今,倒叫无忧小徒儿教会了我一个道理,真是惭愧!”
“可是,如果我们不用这般雷厉的手段去处罚殇儿,而是苦口婆心解劝一番,你道殇儿会听我们的吗?”玉虚子眸底的困惑更深了。
玉珠子平静道:“不,不会!所以,这是难解的问题。没有谁对谁错。就算我们是神仙,也算不准如果无忧的孩子生下来,将来会不会找我们复仇,是不是?”
“是,”玉虚子一甩拂尘,迎着火红的残阳叹道:“那就不去想了!所有的执念,所有的纠结,都是因为想太多的缘故!但愿无忧的苦心没有白费,将来不会再有这般惨烈的事情发生。”
“只可惜左家,一门俊逸超群之才就此凋零!”玉珠子长叹。
“不!”玉虚子微微莞尔,“你忘了南宫霁肚子里的孩子吗?那是左家唯一的血脉啊!”
“对了,还有一个!”玉珠子也笑了。
“希望这颗遗珠,将来能够发光发亮,不再走冥殇的老路!因为冥殇死了,他也已经无仇可报了!”玉虚子微微笑了,在绝境之时,总算看到了一点希望。
玉珠子也微微笑道:“正是!还有我们呢!这次我们一定能把他教好!”
彼时,在岽丹皇宫里,左曜却时常把小灵儿留在身边。一来倚赖小灵儿的医术为他延续生命;二来时日无多,人变得特别脆弱,特别重感情,特别爱回忆。
这段时间,左曜就常常拉着小灵儿不放,让她陪在寝殿里。而寝殿外,南宫洛就像一头小豹子,总是暴躁地走来走去。之前几次闯入,都被小灵儿斥喝出来,这会儿,心里更是憋闷着一肚子气。
“公子,公子,你别走来走去的了。就让他们兄妹聚聚吧。陛下他……”太监总管解劝着,忍不住欷歔起来。
南宫洛看那神态,心想有理,只得强行忍住,到凉亭坐下。那太监总管连忙命人奉上清心茶和精美小点。而寝殿内的一幕确实不能让南宫洛见到,因为小灵儿正抱着左曜,泪流满面,哀哀凄凄地和左曜说着心里话。
事实上,如此状态也并非是小灵儿主动。可是,小灵儿没有办法推托。
虚弱的左曜完全陷入了往事的记忆:“时间过得真快呀!不知不觉孩子们已经长大,不知不觉已经人到中年。可为什么回首往事,却只记得少年时侯的事呢?那些近些的都不记得,也不愿意去记了。小灵儿,记得那个时侯你母亲新丧,你刚入宫,天天夜里都被恶梦闹醒,你哭着喊着。太子宫与你只一隔之隔,朕听得真真切切,总是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抱着你,哄你睡觉。直到你睡着了,朕才离开。那时侯的你,是多么依赖朕呀!”
他抬眸瞅了小灵儿一下,无比欣慰地见到小灵儿婆娑的泪花。
“可现在,轮到朕依赖你了!小灵儿,朕依赖你的医术,依赖你的怀抱。请你抱紧朕,就像小时侯朕抱着你一样,好吗……”左曜这个高大伟岸的男子,素日冰冽如刀,这会儿却蜷缩在她怀里,像个孩子一般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