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然将孙氏留下的手抄诗本呈给太后,又将《相合曲》笔画之事告诉了太后。太后依着《相合曲》将诗本念完,掩饰不住的震惊看向李锦然,似要问个清楚。李锦然将孙氏于赵澈病由告知太后,太后顷刻间泪流满面。她走下床榻抓住李锦然的手,哽咽道:“哀家如何能信你,这宫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哀家早已分不清。”
“实不相瞒,圣上前些日子送了三殿下奇龙香,我母亲就是那香害死的!”李锦然想到孙氏的死,眼眶红了几分:“母亲临死前将这秘密告诉我,必是知道圣上已有所怀疑。”
太后放生大哭起来,想不到圣上杀了自己的皇儿,如今孙儿又遭其毒害。这大庆的江山原本就是盛荣的,若不是圣上夺了皇位……现如今太子已废,该是赵澈拿回属于自己东西的时候了。
太后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将李锦然扶了起来,哀道:“哀家替仇养子这么多年,不知苦命的孙儿水生火热。可哀家老了,能做的也不多。拿着哀家这扳指去诸城找前朝元老朱元,将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让他三日之内必来见哀家。”
李锦然接过扳指将其收好,欲再言几句,却见太后神色憔悴,叹了一叹,又将人皮面具戴上,小心翼翼的离开。
诸城离长阳并不远,李锦然快马加鞭只一夜便抵达。朱元拿着太后的扳指看了又看,听李锦然讲起前朝之事,竟是老泪纵横。朱元本是前朝太子赵盛荣的亲信,自赵盛荣死后便辞官回乡,得知赵盛荣惨死,太子妃费尽心思救下的孩子如今又身处险境,他将李锦然好生送出府时暗暗做了计较。
赵澈醒来时未见李锦然身在府中,问行医行踪,行医将李锦然给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赵澈,赵澈听后大怒,这李锦然好大的胆子,明知李府凶险还敢再回去。他沉着脸看着行医,若不是他给李锦然做了人皮面具,李锦然也不会动了这分心思。
行医被他看的头皮麻,却不敢还嘴。
这一整日赵澈都坐在院子里看着门口的方向,行医在一旁不敢吭声。李锦然回来时就见到赵澈面色阴沉的端坐在院子里,脚步微微一顿,低着头如丫鬟一般妆模作样想要走出去。
赵澈怒道:“还想跑是不是?”
李锦然暗叫不好,已经被现了。她转过身讪讪一笑:“不跑了。”
赵澈走到她跟前,把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斥道:“再一声不吭的出去,就再也别回来了。”
李锦然急忙讨好拉住他的手,信誓旦旦道:“我誓再也不出去了,我才不要跟你分开。”赵澈面色这才好了起来,将她带着往屋子里走去。
午时,秋雷在门外求见。赵澈见李锦然睡的正熟,遂出了门去。院内,秋雷看向赵澈道:“圣上薨!”
“什么时候的事?”赵澈大惊:“为何秘不丧?”
秋雷道:“辰时,死于华清宫。”
“太后娘娘有没有事?”赵澈急忙问道,若父皇死与华清宫,被赵无极知道必要大做文章。太后一心向着自己,若将她缴入皇位之争,性命堪忧。赵无极在朝中势力日渐庞大,已不容小觑。他压低了声音问道:“长阳可有动静?”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赵澈见李锦然睁着眸子一眨不眨的看向他,不知他的话有多少被她听了去,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开口。
秋雷皱了皱眉,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秋云与秋电二人从院外闯了进来,声音十分焦急道:“秋雷带着三爷与小姐从后门走,有刺客闯入,我们要应付一下。”
“是赵无极的人!”李锦然脱口而出,圣上薨,太子废,杀了赵澈,就再无人与他争皇位。
赵澈紧紧握住李锦然的手安慰道:“别怕,跟我走。”
秋雷带着赵澈与李锦然从后院离开时,李锦然听见刀剑拼杀的声音,只觉心中疲惫不堪,上了马车后闭上了眸子。马车行到一半时突然停了下来,李锦然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看,见赵澈的人与突然而来的刺客打成一团,刀光剑影间血肉横飞。李锦然紧紧拉住赵澈的衣袖,若是今日是死期,能死在他身边也是好的。只是赵澈命不该绝,这江山应是他的……
“三爷,我们还有活路吗?”李锦然心中怅然,太后杀了圣上,绝不会想到赵无极比圣上更心狠手辣。她明白太后心意,她是想让赵澈有这个机会夺了原本就属于他的天下。
赵澈轻拍了拍她的肩道:“我不做无把握之事,有秋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