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自赵澈懂事起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教他武艺、授他谋略。对赵澈而言,齐叔是他的良师益友,他自然明白齐叔反对的原因是什么。他轻叹了一声:“齐叔,我曾救过李锦然两次。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怎会加害于我。今日她的状况你也看见了,若不是真无去处,又何苦驾车奔波来此处。”他见齐叔面色复杂,继续道,“我累了。”
齐云见他确实倦容疲惫,昨夜行医替他诊治时,对他提起过赵澈的病症似有加重之疑,此时再想说什么,也得顾虑着他的身体只好都咽了下去。
赵澈打开门,将李锦然小心地放置在床榻上,见齐叔只站在门口不肯离去,只好又道:“方才我答应李锦然将她的丫鬟治好,可现在我又这般样子,自是不能去找行医了。你看……”
赵澈是他看着长大的,心思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想支开自己是真,但他的病情也是真,权衡之下还是走出了幽静小院去找行医。
待齐云走远之后,赵澈将门关上,站在床榻边上看了半晌李锦然,见她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嘴微微张合,似是在说着什么。赵澈心下好奇,弯下身体倾身细听。
李锦然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紫鹃被折断了双腿泪流满面地瞧着她;梦见兰芝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直至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梦见沈信浑身血迹斑斑。他们目光凶狠,一步步地向她走来。她一直往后退,退到门边上,孙氏也走了进来。她惊慌失措地想要躲进孙氏的怀抱,却见孙氏和他们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她。她吓倒在地上,站在孙氏身后的锦绣将她扶了起来,却对她说道:“你看,紫鹃与兰芝对你这么好,你却害的他们一个受重伤,一个惨死。若不是为了保护你,阿信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你道他浑身是血怎还能向你走来,你摸摸他的心跳……”锦绣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捏住她的手向阿信心口摸去,她吓得要缩回手。锦绣却露出白森森的牙冷冷地笑道:“他已经死了!”她想要躲闪,锦绣却不依,只继续说道,“你已害他们成了这样,还想害我跟母亲吗?”她使劲地摇着头满面是泪,苍凉凄楚地说道:“我没有!”锦绣冷淡地说道:“如此便好,你害他们至此,他们却还要来向你辞行。我与母亲也是要走的,你好自为之罢。”她顾不得去擦面颊上的泪,号啕大哭起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紧紧地抓住锦绣的手,“我会保护好你,保护好所有的人。我只需要时间,给我时间好不好?”
赵澈的眉紧紧地皱在一起,见她满是泪水的面颊,还有那撕心裂肺地叫着不要离开。他知道她在李府过得举步维艰,也曾多次暗示她有了困难随时可以来找他。她这般聪明,自是知道他在哪里。他一直在等,可从未见她来找他,反而数次听见她与二哥赵灏多有来往的消息。他以为她不来找她,便是去找了赵灏,只要她过得好,自是为她高兴。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至少赵灏还不知道她在李府所受的委屈。她这样坚强,却让他为她心疼。他看了眼被李锦然紧紧抓住的手,只觉她手心里全是汗。他欲起身想去拿帕子给她净手,然刚有动作手却被她又紧紧握住,她比先前哭得更甚。他心中一软,只好坐在床榻边上陪着她,轻声地安慰:“不要怕,我们都不会离开你。你要时间是不是,多久我们都会等,所以你要尽快好起来啊。”
李锦然由原先的大声哭喊渐渐地变得小声抽泣,不时还哼哼两句。这声音太小,任是赵澈如何听也听不清楚,却见她有些撒娇的模样倒也觉得宽心不少,想来是梦见谁正讨着安慰。他笑了笑,只等她彻底熟睡过去后,才起身拿帕子来给她净脸。手刚探上她的面颊,只觉滚烫无比,他又探了探她的额,难怪会昏过去,这丫头是烧了。他低低地一叹,起身取来冰凝丸,又沏了杯温茶,将她从床榻上慢慢地扶了起来。浑身湿透的衣衫让他眉间锁得更深了一些,轻言轻语地哄劝着让她将药丸喝了下去。
李锦然此时浑然不觉,咽了药便又倒了下去。赵澈将她扶住,她病得不轻,怎能再穿着湿透的衣衫。可他来此地本就避人耳目,又怎会带着丫鬟。但见李锦然因热烧而红透的面颊,只好在她面前轻声道:“锦然,得罪了。”他将自己的衣衫撕下一块布,蒙住自己的双眸,轻轻地褪去她的衣衫,又将锦缎被将她盖的严实方才睁开双眼。做完这些他已是面红耳赤,这些年来他从未与异性有过这般亲密接触,看着毫不知情的李锦然,他笑了笑,起身向门外走去。想到她身边的丫鬟,必然是跟她一样的情形。唤来贴身侍卫,交代了下去。
既然李锦然肯来此地找他求助,定是信任他的。想到此他笑意爬上眉梢,拿了木桶走到井边打了水,将木桶提回了屋里。还好幽静小院本就是他修养之地,故而贴身侍卫只留一人在此,方才他又将侍卫差去给行医传话,否则若是侍卫见他亲自取水……他摇头笑了笑,将李锦然褪下的衣衫小心地洗了起来,若是让五妹月婵知道,怕是又要被笑话了。
不知睡了多久,李锦然终于醒了过来。她的头尚且昏沉,意识却极为清醒。她没有忘记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也不知兰芝情况如何。欲要起身找人询问,却见屋里暗黑一片,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么黑也不见点灯。”
她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抹黑想要将灯点亮,慢慢地摸索着往前走,却扑通一声撞到了前面的凳子。
赵澈睡眠极浅,两人只隔着一道屏风,听见里面出了声响便知她已醒了过来,便将已晾干的衣衫拿进去想要让她穿上。他站在屏风外面,隐隐约约地见到坐在地上的李锦然,急忙闭上了眼。她怎会走下床榻,怕是还未现自己不着寸缕吧。可现在室内这般亮,她怎还会……他更为心疼了。
她已是这般苦,若是让她现自己看不见,又该怎样伤痛欲绝。赵澈不忍再想下去,闭着眼睛走到她身边,迅速地点了她的睡穴。她只觉困意瞬间袭遍全身,便又睡了过去。赵澈将她放置床榻,又替她穿上了衣衫,向门外走去。
李锦然并不知道,她已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时是她来到此地的第三日正午。兰芝已被救了过来,睁开眼便喊着要小姐。行医跟她道明李锦然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正在休息,兰芝才肯躺在床上安心静养。
行医听从赵澈的吩咐,将上好的药材拿来给兰芝治伤,见她背上有大片的烧伤痕迹,终究不忍心再看下去,上了药后便退出了屋里。
赵澈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行医有些诧异,正要问出口,便见赵澈看了眼兰芝的屋里。行医当下明白此事便与李锦然有关,随他慢慢地走出怡心苑。赵澈将李锦然双目失明的情况告知行医。行医不敢耽误,便来到幽静小院亲自给李锦然问诊。却未查出有何异状,只好开了些利于双目复明的药材,又列了几味补药,差人去安荣街买了回来。
对于李锦然失明一事,赵澈只告诉行医一人,兰芝自是不知情。下人将药买回来之后,行医亲自煮药调理。赵澈担心李锦然随时会醒过来而现自己失明,因此寸步不离她的床榻。待她一有要醒过来的意识,便继续点了她的睡穴。好在行医所开的方子有补药为辅,将其喂下去之后并不见人有多憔悴。
如此又过了五日之后,行医便让李锦然停了药。行医看着面容已不再如刚来府上那般没有血色的李锦然,笑道:“三爷,得你这般贴身照顾,李小姐就是双眼失明,也是有福之人。”
赵澈有些担心,说道:“若是她失明了,这世上繁华美景大好河山,她又怎能再看得见?我倒宁愿她能饱览河川,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李锦然睡意蒙眬间听见赵澈这番话,心里万分感动。若是没有赵澈,想必她早已成为世间的一缕亡魂。她想起前些日子装病时他来梅苑曾说过的话,说若是她西去,他会替她照顾母亲与锦绣。这世上从未有人对她说这般话。她睁开眼睛去看赵澈,见他一袭白色衣衫站在床榻边,许是近日照顾自己,竟然有些憔悴。她凝着一股认真劲儿对他道:“三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
在李锦然盯着自己看时,澈便知道她能看得见东西了,心里一喜,笑道:“既然无以为报就不要报了,好好照顾自己便是,莫要下次来找我又是一身伤痕。”他将案桌上的药端起来递给她,“既然醒了,就自己喝药。”
李锦然接过药碗,将药喝了下去,却在忧虑,来赵澈这里这么久,紫鹃在梅苑会不会有危险。她颇为忧心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待赵澈回她,一旁的行医就已开口:“已是七日有余了。”
竟然睡了这么久,那紫鹃在梅苑会不会有危险。她是二夫人手中的棋子,现在自己又不在梅苑,二夫人失了张妈妈,难免会将恨意转移到紫鹃的身上。她一想到紫鹃便不能安静下来,急匆匆地下了床榻就要回李府。赵澈却按住她的肩。李锦然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不要着急,我已差人去李府说了你在我这跟着寇株学习茶艺,待李将军戎马归来,你会亲自为他泡茶献艺。”赵澈温和的目光瞧着满脸惊讶的李锦然,笑了笑,“不要谢我,谁叫你跟五妹那么像,看着就让人想要去保护呢。”
李铮虽是武将,却极爱喝茶,二夫人能赢得李铮的心,也与她有一手好茶艺有关。寇株乃长阳城有名的茶艺师,却一直住在赵澈府上。除了当今皇上,任谁想要喝寇株所沏的茶,都要来他的府上才能讨要一杯。如今赵澈却说她要跟着寇株学习茶艺,用这个借口李铮自是不会怀疑,反而会对她更好。她谢谢的话还未说出口,又让赵澈抢了去。如今她在赵澈的面前,好像除了谢谢,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一时间她沉默了下来,只一动不动地看着赵澈。他的眼神清澈,透露出关切。会用这样的神情看着她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苏照,一个是他。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苏照,不知他如今在何处,家里的事有没有处理好。
“你看着我在想谁?”赵澈微笑着,将她又扶回床榻上,将引枕搁置好,让她躺了下去。
李锦然带着些怀念的口吻,轻轻地说道:“一个朋友。”
赵澈又问:“我很像他?”方才她的眼睛虽是看着他,却在想着另一个人,不禁有些好奇。那个人是不是也对她很好,在她生死关头会第一时间出现保护她。若是这样,那个人为什么不一直保护下去呢?莫不是他出了事而不得不离开此地。李锦然眉头微微地皱了皱,似是让她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他不想见她这般模样,继而转过身询问行医:“兰芝醒了没?”
行医一直站在赵澈的左侧,心里有些纳闷。他们二人才从兰芝那里过来,兰芝的伤情赵澈再清楚不过,虽不明白赵澈为何多此一举,却也老老实实地答道:“已无大碍,只需再静养些时日。”
听见兰芝的伤势好转,李锦然弯了弯嘴角,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赵澈:“你果然没有骗我,我就知道只有来你这我们才不会死。”
赵澈微微地点点头,语气温柔:“很高兴你能在最危险的时候想到我。好了,你才醒不久,也要正经吃顿饭。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做。”
如今有赵澈为她开脱,她可以暂时不用回李府,那些让她不开心的人暂时都可以不用考虑。在赵澈这里,她只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笑眯眯地道:“什么好吃我想吃什么。”
李锦然这句话让赵澈笑得更深,转而看向行医:“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
行医愣了愣,却问李锦然:“小姐偏爱吃什么?”
李锦然倒是认真地想了想,方才咽下去的药在口中还残留着丝丝苦味,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吃些酸甜的东西。刚想开口,只听赵澈替她答了去。
“她是想吃蜜饯了,去厨子那里瞧瞧,看厨子能不能做,若是不能,让人去街上买些回来吧。蜜饯不能当饭吃,除了蜜饯,可还有想吃的,嗯?”赵澈见她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笑道:“你那心思都摆在脸上,我猜得出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些日子赵澈的身体有恙,夜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可自李锦然来了后,赵澈的笑容也比之前多了几分。这让行医十分高兴,在赵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赵澈点了点头,行医便退了下去。一时间,屋里只剩两人,李锦然想到什么,忽然问道:“我这身上的衣衫是谁换的?”
赵澈有些不自在,只觉脸颊微微有些烫,故作掩饰地咳了咳。
李锦然却慌了,赶紧从床榻上坐起来去探他的额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到你这里的时候,就听守卫说你最近比之前病得更重了。要不要紧,都是我不好,尽是给你添乱,这些日子想必你也****不少心,你说我怎么报答你才是……”
李锦然的手指若削葱,柔若无骨,赵澈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不由想起那****跌撞在屏风后面未着寸缕的美丽倩影,面颊又烫了几分。他不能再想下去,只将她的手从额上缓缓移开,故作平静地说道:“我的病急不得,只需要慢慢调理。与你来不来没有关系,你不必自责。”
李锦然有些焦急地说道:“可你额头明明很烫,定是病的严重了。”
赵澈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将自己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跟她说出来,只好顺着她道:“嗯,我生病了,所以要去休息了。你也睡一会儿,等醒来就可以吃些东西了。”
李锦然见他抬腿已往屏风外面走,急忙喊道:“这屋是你的,你要去哪里睡?”
赵澈转过身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这几日都睡在我这里,我自是有去处,且安心睡吧!”他越过屏风,却没有再睡下,只是坐在桌边拿着一卷书翻开来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摇着头笑了笑。李锦然啊李锦然,为什么你一出现就扰乱我的心呢?
行医去厨子那自然没有找到蜜饯。蜜饯是女人爱吃的甜品,跟着赵澈来到这里的都是男人,厨子自然也没有带蜜饯出门的习惯,无奈之下他只好叫来侍卫去安荣街买。正好碰上齐云,齐云见他吩咐侍卫去买蜜饯,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行医有些纳闷,正要跟上去问缘由。齐云又转过身看向行医,眼里满是不屑,嘲讽道:“跟着二殿下的女人,能有几个是好的。看看之前的周荷,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要不是三爷最后献计,那江曲能这么快就恢复?”
行医笑道:“你怎这般看轻李锦然,三爷如此敬重你,喊你一声齐叔,你却诋毁他看重的女人。”
齐云眼观四方,见四周无人,便道:“这里无外人,我只与你说。李锦然那日昏倒在幽静小院,三爷跟我说过她的身世。她的父亲对她不闻不问,母亲又是活死人,可她却与二殿下相处甚欢。你我都知道二殿下是什么人,若是没有利益计较,他怎会一门心思放在李锦然的身上。据我所知,那李府还有个李承欢。”齐云说到此故意停了下来,与行医相处多年,有些话他不必说得太透彻。
行医叹了一叹,低声道:“我又何尝不明白,那李承欢在李府正得宠,周良又是她的舅舅。李锦然与李承欢之间,自然李承欢是最好的选择,可二殿下却……这个李锦然必然不简单。”行医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齐云有些急了,说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行医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前阵子李锦然得了瘟疫,三爷瞒着你我去看她,喝的微醺才回来。三爷身体一直不好,甚少喝酒,可为了她……”
齐云这些年与赵澈可谓寸步不离,几乎将毕生所学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他。在齐云眼里,赵澈相当于他的半个儿子。他希望赵澈将来能找一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女人相伴一生。且不说李锦然家世复杂,单单她跟二殿下走的极为紧密时还能让三爷这般上心,他就非常不喜欢。他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步,看向同样面色复杂的行医,开口道:“那兰芝什么时候可以走?”
兰芝的伤势目前已稳定下来,随时都可以走。行医自然明白齐云问这番话的目的,不假思索地说道:“就是兰芝能走,李锦然也不能走。她的身体很弱,倘若这次调理不好,会落下病根,到时再治可就难了。”
齐云眉头皱得更紧,紧紧握住地挂在腰间的佩剑,一言不地走了。行医则一直在门口等着侍卫从街上买来蜜饯。他拿着蜜饯往幽静小院里走去,想起一句诗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可不是吗,古代帝王为了讨好美人,哪怕再难得的东西都要想方设法弄来给美人开心。而今三爷却为了李锦然特地让人买蜜饯,只因为李锦然喜欢。倘若李锦然日后喜欢上别的呢,他心思又沉了几分。
李锦然再次醒来时,赵澈便让人将饭菜端了进来。他将碗筷递给她。她欲要接过碗筷,却在拿起时掉落地上。她坐在凳子上愣愣地呆,表情有些哀伤。赵澈弯腰将碗筷捡了起来,又重新给她换上新的。李锦然见黄花木桌上还摆着几只瓷碗,喃喃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赵澈笑道:“你只是太久没醒来,所以不习惯拿碗筷,多练练就好了。”将碗筷又递给了她。
她双手颤抖地接过,毫无疑问再次掉在了地上。她惊得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想到方才赵澈扶她到桌子前的场景,脸色更加苍白起来。她以为一切都能好起来,母亲已被卫相接出去医治,紫鹃回到梅苑,兰芝没有死。只要再过些时日,她就能将那些阻碍她幸福的人铲除,再将锦绣与母亲接回来,她们就能一家团聚了。可是……她闭上眼睛,一行泪流了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如今自己竟然虚弱成这般模样,连一双碗筷都拿不起,她还能做些什么。原来自己想要幸福,终究是那么难得到。
“咳咳!”赵澈捂住口,连连咳嗽了几声,好半会儿过去,又给她换了新的碗筷,“你是知道的,我身体很弱,曾经数位御医都说我终身只能与床为伴。可你看我如今哪有半点颓废之态?病魔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胆量去战胜它。”
赵澈的话方落,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李锦然抬眸看过去,行医愣了愣,见她脸上还挂着泪,地上还有摔碎的瓷碗。行医了然,将蜜饯放在桌上,正准备往外走。赵澈却看了他一眼。行医跟随赵澈多年,自然是明白赵澈是何用意,说道:“你躺了这么些天,才醒来难免会觉手脚无力。只要按我的方子按时用药,必然会好个彻底。”
李锦然听罢此话,才将碗筷又拿了起来,仍是托不住,很快又将碗筷放下。赵澈拿起筷子给她布菜。行医还想说什么,赵澈却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