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当时可是很赞成这个方法的,还夸我娘是贤内助呢!”
地牢里林芙蓉的话语在耳际回荡交响。前世刚听到林芙蓉这样说时,林傲梅心中对林箭澜是无尽的滔天恨意。而重生一世后的种种迹象,冷静下来又让她觉得这话里有些地方不太真实。此时又听着孟氏的话,看着林箭澜的动容神色,林傲梅便更加确定,林芙蓉那样说,绝非林箭澜的作风和态度。
林傲梅心绪百转,却一言不发,只静静听着孟氏继续道:“黎府惨遭灭顶之灾,芊芊死后,你同意柳清的提议送傲梅去邯珥村,远离京都这是非之地,我也不阻拦。但梅儿在邯珥村野菜充饥,过得水深火热,你真觉得这是区区几个下人欺上瞒下就能导致的吗?之前我说了你不信,我也不知道此时再说你能信几分,但你纵使无法全信,也该留个心眼。”
“儿子知道了。”林箭澜垂首应道,孟氏说的,他昨晚都已经细细想过。
至于柳清……就这样吧,顺其自然,只是以后他自然会留个心眼,看破不说破吧,权当给彼此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审视的机会,对彼此都好。
“芊芊的生辰,我本想同往年一样,亲自去给她添柱香。只是最近都在推拿针灸,一时也断不了,怕是去不了了。”孟氏拍了拍林傲梅的手道:“往年你不在京都,路途遥远便也罢了。今年你回来祭拜,需提前三天到庵庙住着,在庙中为你娘亲缟素诵经,焚香三日。生辰当日祭拜完才能回府。”
“梅儿知道。”林傲梅点头应着,孟氏最近都在推拿针灸,她是知道的,况且本来也不想让孟氏来回奔波。
林箭澜道:“到时我让石稀护送你先过去,等当天我再过去祭拜,然后接你回来。”
“谢爹爹。”林傲梅轻声应着,只听孟氏又道:“除开芙蓉去了陵城,汀兰和慕芫为庶出,需得一同去祭拜。但慕芫年纪尚小,若随你一道提前几天去庵庙,免不了要你分心顾她,我们也不放心。倒是汀兰与你年龄相仿,便让她先和你一道同去,路上也有个伴,相互之间好照应着。”
孟氏话里话外无不为林傲梅安排得妥当周全,林傲梅自是没有异议的。
事情便也算如此计划下了,只待过几天动身去庵庙。
林傲梅知晓,杜柳清已经被打压至此,怕是不会让她此途一帆风顺的,只是此途她非去不可。不管是林汀兰还是林慕芫她都不在乎,但却不想让郁儿涉入险境。于是,在孟氏还没接下去安排黎郁之时,林傲梅便先道:“祖母,郁儿我想把他留在府中,不必同我前去了。到时爹爹要去,他若想要再带他一起。早去也不过让他触景生情而已。”
孟氏想了想道:“也好。郁之是男儿身,在府有闲暇抄几篇经文,心意到了就好,也不必拘于几时去。”
三人在常青院闲聊着,祭拜黎芊芊的事宜安排完,之后的话题无非绕着杜柳清和林芙蓉母女。大多是孟氏在说,林箭澜附和,林傲梅一言不发。
待林傲梅告了退后,孟氏对林箭澜道:“待梅儿去庵庙,看不见听不着的,柳清那边你要多注意些,防着她会对梅儿使什么绊子。”
“不至于吧……”林箭澜终于认清,杜柳清待林傲梅确实没几分真心,也因为她纵着林芙蓉,对她失望之极。但潜意识还是不能相信,杜柳清真的会那般心狠手辣。
“哼!”孟氏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林箭澜对杜柳清的认知太过根深蒂固,一时要完全颠覆也实在不容易。
罢了,现在已经能听进去几分,也还算好多了。况且,孟氏也只是猜想防着而已,也不太觉得杜柳清真敢把手伸得那么长,直接做出什么伤害林傲梅的事。
林傲梅没回傲梅阁,直接去了萧云院。黎郁之刚得知林芙蓉被罚去陵城家庙,甚是兴奋,拉着林傲梅问东问西。
林傲梅也没多说,只跟黎郁之说了过些天她要先动身去庵庙,让黎郁之等正式祭拜当天再跟林箭澜一同过去。
黎郁之很是聪慧通透,立马道:“表姐是知此途定然不太平静,才要让郁儿留在府中的对吧?”
毕竟,林芙蓉被罚去了陵城,可谓是在杜柳清的心头肉上扎了一刀。又恰逢林傲梅要离府去庵庙,杜柳清会动手的可能性,实在很大。
林傲梅笑笑不说话,黎郁之急了道:“既然知道此途危机四伏,表姐不能不去吗?或者等当天再跟姑丈一起去,岂不安全?姑母在天之灵,也必不肯表姐涉险,就算表姐当天再去祭拜,姑母也不会怪罪的。”
“能躲一时,难不成还能躲一世?郁儿,你要知道,有些事是避不开的。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对付蛇蝎之人,靠躲是不可取的,只能迎头痛击。况且,此途我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林傲梅见他小脸堆满了担忧,不由得心里一暖,抚恤道:“到时苗嬷嬷和白嬷嬷同我一起去,不会有事的。”
苗嬷嬷武功不低,白嬷嬷医术了得,有她俩贴身护着,黎郁之多少安心一些。
“到时我会跟祖母和爹爹说,我不在的几日,三餐你随他们一起吃,不用单独在萧云院用膳。若无聊想出府,也得禀明了爹爹,带着护卫才能出府,可知晓?”林傲梅不想黎郁之跟在她身边犯险,却也不太放心他留在府中。
“知道。郁儿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在府里,杜柳清不敢明着对我怎样的。大不了我躲着她就好。”黎郁之拍拍胸脯道。
姐弟俩说完事后,便一同研了墨,在萧云院为黎芊芊抄写佛经。
林傲梅心无旁骛,黎郁之却是边写边看着林傲梅的字,两厢对比,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他写字的功夫还是没到家,及不上表姐十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