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取出个小瓶,拔开塞子,凑近三个熟睡的人鼻端。
“多睡一会儿吧。”她微笑说。
地上静静无声。
桑珠收了小瓶,起身走入竹林。
晨雾已经很淡。
她在林中穿行,盘算着是先去找佚王,还是先找那个平王。清风拂过林梢,四周一切很清晰。
她忽然一蹙眉。
又看见一个人!
那个人影不像自己人,但却走在竹林中,从远处林隙一闪而过。
又是谁?!
桑珠惊诧极了。
她立刻一提气,悄悄跟上去。
人影距离很远,在竹林中隐现不定,几乎看不分明。好在,那人走得并不快。
她一边往前赶,一边尽力留神。
那人确实懂阵法,但似乎不太熟,每次临近一个转弯,都会略微一停,仔细辨别方位,好像怕走错了。
他又停下。
桑珠已经跟近了,也已经看清楚。
是那个平王!
他也懂阵法!除了那个公主,居然还有人懂!
桑珠简直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南**有的阵法,可昨天来的两个外人,竟然一个个都懂!
她不由更小心了。
看来,这个平王并不平常,要想除掉他,必须谨慎行事。桑珠定定神,十分小心地跟在后面。
平王还在往前走。
看他去的方向,应该是另一个竹舍。
果然没错。
他又转了两个弯,来到一个小院前。
篱笆门关着。
他也不客气,推开就走进去,直到房外才停下,一边敲门一边说:“阿瑞,你在么?”
没有反应。
他居然毫不迟疑,径直推门而入。
桑珠隐在外面,不由一挑眉。她当然知道,平王扑了个空。
果然。
她才刚一动念,平王已走出来。
他的表情不太好,似乎很郁闷,竟像个孩子一样,撅着嘴气鼓鼓道:“阿瑞你太偏心!每次都去找那个混蛋,也不来找我!我来找你,你还不在!他可是你仇人,总找他做什么?你若是去报仇,我当然很开心,可你又不报仇,还总去找他,都不来找我……”
他嘟嘟哝哝。
砰!
一个竹凳被踢飞。
他气鼓鼓地,风一般走了。
桑珠暗笑。
她看得清楚,平王这次去的方向,正是佚王的竹舍。
太好了!
得来全不费功夫。
平王与佚王见面之后,就会发现公主出了竹林,他们也会立刻出去。
这比她设想的还好。
因为,平王也认识路,他们自会离开这里,而她只须跟在后面,寻个合适的时机,动手杀人即可。
天助她!
她满意一笑,悄然跟上去。
另一间竹舍很安静。
宇文初坐在房内,正慢条斯理吃粥,吃不到两三口,就停下出一会儿神,脸上泛起迷离的笑。
他又想起昨天。
昨天的一切……可真美好。
他至今都不敢相信,阿瑞竟会主动亲他,虽然只是一点点,很轻很轻的,但已经让他陶醉极了。
这太不容易。
他与她在仇恨中结识,在仇恨中同行,这一路行来,他已预见自己的下场。
这是一个死结。
他亲手结死的结,最终套在他身上。他作茧自缚,终将困死茧中。
他认命。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上天垂怜。
在他已不敢奢求之际,她竟解开了死结,并欣然接纳了他。
幸福来得太突然。
他忍不住抬起手,抚上左边的脸颊。那里仍觉温温的、香香的、柔柔的,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他不觉轻笑。
砰!
门开了。
随着不客气的开门,一个声音更不客气:“唷!这是怎么了?”
宇文初抬眼。
姜檀斜倚在门边,斜睨着他,凉凉道:“佚王殿下,吃噎了么?这一脸的反胃相,真叫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