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笑笑,感慨一声:“那得看皇上,皇上若是肯重用,老夫必定肝脑涂地,皇上若是不重用,也定是老夫做的不够,仍需努力罢了。”
闻言朱成友良久不语,直到走出皇宫,他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当时年幼,不知道父亲神色匆匆的回来,在书房内彻夜未眠思考一宿是为哪般,而今才忽然察觉,皇上当真不是一般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淡漠之间一切就像一场既定好的棋局,而他们,不管是什么心思不管是什么主意,看似忽而发迹,其实点点滴滴,都在皇上掌控,所以,父亲才会发出那样的感慨吧?
西晋有君如此,身为子民,他当庆幸,而身为臣子他又钦佩且敬畏。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朱清忽而道:“成友,我们朱家,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父亲忽而道出的一句话,让朱成友有些惊讶,左右思索不明白,朱清也不再多说,只微微笑笑,转身离去。
至于那些不幸的人,自然也有他们必然的不幸。
大理寺内,王逸之坐在充满腐臭味道的牢房里,金贵的官袍换了破烂的囚服,也不知道多久未曾洗过了,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作呕。
但既然这样,这位大人已经坐在草垫子上,低头细细的沉思。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朱清都已经联合了诸位大臣,联名书也都写了,只要签了字,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三十万大军也已经不少了,他确定他们的确是出其不意,且皇上还是真的失忆,这明明就是天赐良机,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导致最后连远在巴蜀以及江南的两路兵马都赶到长安,给自己来了个包圆呢?
王逸之百思不得其解,以他来看,这步棋绝对就是稳赢不会失败的,他在牢房里想了个三天三夜,依旧不知道这个纰漏出现在哪里。
正想着,外面大牢的牢门被人打开,一个人影慢慢的走了进来,王逸之皱起眉头,抬头看去,昏暗的牢房里,来人穿着一品武将的麒麟服,身形看起来却颇为眼熟。
整个西晋,能穿一品麒麟服的武将不过就三个人,吴王千岁、一等公,再就是被皇后娘娘派去镇守西北的定远侯刘子铭,最后一个人远在西北定然不会出现在这里,吴王千岁跟自己毫无瓜葛也不会特意来探监,难道会是一等公?他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么?
想着王逸之忍不住皱起眉头,干脆将整个后背留给来人,自己冷着脸对着墙壁。
身后,那麒麟服的男子慢慢走上前来,微弱的光芒之下找出一张年轻的面容,王西彬淡淡笑道:“父亲,儿子来看您了。”
正暗自生气的人一怔,忍不住转过头来细细打量,那眉眼,那笑容,妥妥的便是王西彬没有错!
王逸之一脸惊讶的从地上爬起来,贴过来仔仔细细的将人看了一遍,一品武将麒麟服?可儿子为什么会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当年皇上因为后宫的事情恼怒之下下了旨意,王氏一族九族内不得从军!可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穿着武将的麒麟宫服?!
王逸之一脸震惊,心中并没有因为儿子地位高升而觉得欣喜,反而深深的盯着儿子的笑容,冷声叱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跟着沐阳王,是永远都不会有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