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宁侯想起无双公主看上了苏长卿之事,如今女儿与他亦关系密切,故而他生了辞退的心。
只听太子道:“轻轻能开口说话,是好事一桩,岂会是厄运?!至于他算得出轻轻幼年的事情,只怕也是提前就打听好的。本太子看,他简直是一派胡言!”
宁侯一边谨慎道:“太子年幼,这些僧道之言未必一丝道理没有。钦州对轻轻而言,未必不是个好去处。”
“钦州是个什么地方?侯爷难道打定主意此生不见女儿了么?”
宁侯不语。他是有这样的打算,女儿与晋王和离,京城恐怕再无人家敢娶她。
“眼下急着将轻轻送出去,反倒让这满城的闲人有了更好的话柄,怀疑到案件的公平性。众口铄金,难免让人不辨是非。”
萧子泓眉宇间有些发愁,只是这话头一转:“侯爷难道没问过轻轻,她当初为何要和离?”
他一直想不透其间缘由。据他判定,三哥面上不说,对王妃却是喜欢得很,只是这分房而居的事让他想不明白。轻轻和离也绝不会是因为三哥冷落她。
“她的性子,殿下多少也了解。任性胡为,想来与晋王的性情素有冲撞,说到底是老臣的错。”
“儿孙自有儿孙福,侯爷何必自责。”
他这边说着,眉宇间却带着思虑,“轻轻虽然有些顽劣,却本性良善。而三哥这样的人,生性沉稳,大约是最有耐性对付轻轻的任性,不至于老生摩擦才是。”
萧子泓一身浅黄色太子王袍,气质高华,这一年的时间愈发让他沉敛了不少,少了些少年的锐气。前些日子,东宫又传出喜讯,说是太子的徐良娣有喜了,皇后娘娘叮嘱人那是百般照料。
甚或宁侯私下与太子忙公事时,都提醒太子早日回东宫,别冷落了家人。
太子与宁侯彼此间的信任几近到了推心置腹的程度,难怪轻轻虽不懂政事,却也明白爹是坚定拥护太子的,是不可能与晋王有任何妥协的。
忽然,太子道:“轻轻在哪里?子泓想见上一见。”
轻轻尚未进去,心里头有千种心绪,如何去见太子萧子泓。
她知道,若不是太子,自己只怕早已死了。
她呼了口气,终于整了整衣服,收拾好心情,像从前一般自如走了进去。
“替我求求我爹吧,轻轻不想去钦州。”
轻轻一见面,就是自来熟一般请求萧子泓。孰不知,这态度不过是强撑出来的。
钦州,她听说离京城千里远,一想起要离开这熟悉的地方,轻轻就莫名觉得恐慌。这里再不好,还有爹,还有姐姐,还有一些关心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
萧子泓眉头微微一蹙,这个轻轻果然让他刮目相看,上次去看她,她是一条死鱼,这么些天已经变成螃蟹了。
少了人前那一派正气,他一撩衣袍,怡然坐在那太师椅上。
“既是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
语气几分认真,几分玩笑。
轻轻愣了一下,方才想到人家到底是太子,便也俯身行了大礼,“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那萧子泓目光瞟了过去,见她面色严谨的模样,便以为吓着她了。
他呵呵一笑,“起来吧,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