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爹嫌丢了脸,我自小没娘,也的确是不争气闯祸。后来爹就送我回老家钦州避避京城的风头。谁知——”
说到这儿,轻轻又啜泣起来。
那项渤年少时是个征战沙场的豪放王爷,却也粗中带细,因见丫头抹泪,便一着急问道:“怎么了?谁敢欺负你?!”
“外公——”轻轻便抹起泪来,十分的悲苦,“谁知路上发了大洪水,我与侯府护送的人失散了……总之我一路千辛万苦,幸好碰上几个好人,人家听说我是郡王府的亲戚,便也慷慨解囊资助予我。”她掩下一些不该说的人和事。
轻轻一番演绎苦诉,一面不忘给郡王府镶金赞好。
“说到底,轻轻是借了郡王府的福气。如果郡王爷为此生气的话,轻轻甘愿受罚。”
说着就跪地请罚。
半天没有回应,轻轻觉得纳闷,忽听啜泣声,抬起头——
见宝座上,一大把年纪的湘南郡王在那拿着帕子抹眼泪。
轻轻吓了一跳。她是第一次见男人哭,还是个威严的老王爷。
“外公,外公?”
她装模作样赶紧认错,磕头捣蒜,“是轻轻不好,不该惹王爷生气。”
宝榻上的项渤见吓坏了丫头,才止了哭,示意儿子,“项裕,赶紧,赶紧让丫头起来啊!”
于此,轻轻便再叩首谢恩,“谢外公。”
“丫头啊,你受苦了。来,到外公这里——”
闻言,轻轻反倒不知如何做了,毕竟那王榻上是郡王爷之地,别说自己不能贸然前去,就是世子爷也得侯在一边。
项渤见她很是谦卑懂规矩,又想象着她从前定也是这么委曲求全过日子惯了,少不得心里悲戚,仿佛受罪的是他的独生女儿。
他从位子上起来,缓步走下阶,与轻轻相认。
“你果然是玉儿的女儿,我的外孙啊!”他红了眼眸,激动得手有些抖,“来,让外公好好瞧瞧,长这么大了。还真是和玉儿像得很啊!”
轻轻喜极而泣,终于喊出了口:“外公——”
“记得,以后在外公面前,别这么多礼了。”
轻轻使劲点了头,“嗯”了一声。这一刻,她是发自内心的欢欣。她多了一个亲人。
湘南郡王让世子项裕安排轻轻的住处,项裕见父亲认下这丫头,便将起居一事交予世子妃,轻轻的舅母安排。
路上,世子爷项裕对她道:“丫头,你舅母负责王府上下的内事,难免对人对事比较严格,不过你放心,舅父会嘱咐她的。还有一事,就是你外公。”
他话顿了下,轻轻顿时有些紧张。
项裕不看她,似乎在自言自语:“父王年岁已高,自从母妃去后,他愈发好感触。今个见了你,这会儿心口就有些不舒服。”
说罢,他顿下脚步,对轻轻道:“所以啊,丫头,有何事最好寻舅父。你外公虽然身体康健,但毕竟上了岁数,受不了太大的悲欢起伏。”
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些琢磨。舅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廊道纡回,转朱阁,低绮户,景深别致,是王府的后院。
进了门,才瞧见里面不少人。
她只认识一位,那是四十多岁的世子妃,其他的女人,看装扮有王府的内眷,有的是闺中少女的打扮。轻轻有些纳闷,项少霖说过,她的母妃生了四个儿子,没有女儿,底下的妾室无一能出。这几个少女又是怎么回事?正想着,世子妃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