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这,妇人眼里闪出了泪光。
“郡主生你的时候,是难产,血根本止不住。那一众的产婆和医女都慌了手脚,被褥被鲜血染湿了几床。”
“郡主生下了二女,只看了一眼,便似是放心了。她对我说,想回家看看。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却流下泪来。”
“后来,侯爷来了,握着郡主的手似是说了些话。我们隔得很远,什么也没听清楚。我看到侯爷哭了。”
“不一会儿,夫人终是去了。侯爷伏在榻前,哭得很伤心。”
“郡王府来人,世子爷要带走郡主遗骨,侯爷不肯。终究是我出来,说了郡主的心愿,是回家。”
“世子爷哭得很吓人,也因此与侯爷打了起来。春芽留下来照顾郡主生下的女儿,而我陪着郡主的遗体,算是扶灵柩而归西楚。”
轻轻此时已经哭得和泪人一般,抽抽噎噎地用手背在擦泪,“这么说那陵墓里没有娘?”
“是的。侯府不答应,但是郡主府很强硬。最后侯爷亲自剪了郡主的指甲、发辫,留下她的衣裳,做了个假殡。外人也许并不晓得,里头没有宁侯夫人的遗体。”
原来这么多年,爹是在思念和忏悔中么?
只是,郡王府就因为爹薄待了娘而仇恨了侯府了么?
“你不知道,西楚的医术向来举世闻名。药王谷和神医谷的神医都是楚人。也因此,郡王府得知了郡主之所以流血不止,是因为被人喂了破血药,有人故意要害死她。”
“于此在郡主下葬后一个月,郡王府又派人去了侯府,说要寻找谋害郡主的凶手。但是侯府并不配合,尤其是侯爷,他不肯,一句逝者已矣往事成风,作了解。”
“不!不!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一个人在这儿东扯西扯?!”轻轻摇头,她不肯相信。
那婆子先是哈哈大笑,遽然眸色变寒,本是讲话十分条理的人,这会儿却犹如受了刺激一般,上前摁住她,“丫头!你要是不信还有谁信啊?!知道吗?有人要害死你娘!她是注定要死的!注定为他人作嫁衣裳!注定!”
“你疯了?!”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轻轻面色顿变,她踉跄退后。
见那婆子忽然又怔怔地站在原地,她心里越发觉得恐怖,暗忖:我简直是疯了!
轻轻想,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不是!
娘若真是遇害,爹怎么会不去追查,而是搪塞?
这么些年,爹没有续娶,身边也没什么女人,只有那赵姨娘,看得出爹待赵姨娘情感很一般,不过是因为她为爹生了晨弟。
自己怎么在这样陌生的地方,随便听一个老人在那胡乱说自己的父母。
她踉跄着跑了出来,正迎面碰上了找她的项少霖。
他狠狠地拽过她的手臂,轻轻忙得吆喝:“抓疼我了!”
“活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疯了!”
他呼了口气,语气这才缓了缓,“你又乱去些地方!”
轻轻抿了嘴,没有说话,知道自己又让别人担心了。
“怎么了?眼珠子这么红?”
项少霖凑前细瞧,这丫头哭了?
身后传来话语。
“见过四公子——”他蓦地回过头,见那边出来一个老妇人,与她并不熟悉,“你是谁啊?”他语气惯常的纨绔。“老奴琳琅一直住这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