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丫头问:“王爷,你知道我的娘亲么?”
“你肯定知道的,王府其实与郡王府有交往吧?”
萧子隽只是听着,并不否认。
“我娘亲是西楚的玉郡主,她长得和我相像,我一直以为爹爹很爱娘,可他们却怀疑他们的感情。”
如果说这个世间,还有一个人可以让轻轻一股脑地说那么多话,只怕也只有萧子隽。
从她可以说话后,萧子隽就是她第一个倾听者。之后,他一直有意无意地居于倾听者的位置。虽然丫头多都是说些废话。
萧子隽也这么自认为很了解这样的轻轻。无论她的单纯善良、直爽倔强、还是她的没心没肺、敏感忧伤,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是美丽而鲜活的宁轻轻,喜欢她,便连她的缺点,也一一刻入心间,爱到骨头里。
寒风吹起的发丝拂在他面庞,有些痒痒,他伸顺手将发梢往她耳际掖了掖。
话语轻轻淡淡,“你说是花无痕救了你?”
轻轻点头,“是啊,我还真是走运。是他三番两次救了我,并不图回报。真真是个好人。”
“不图回报?”他眸间渗出些寒意,口气讥诮。
轻轻有了不悦,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真的是个君子!”
见她如此认定,他便不再与她理论,只是嘴角浮出哂笑,“这么说,那个正人君子抛下了你,你才如此狼狈?”
轻轻气闷,才与他相见不过一两个时辰,他就开始气自己。
“他才不会抛下我。我们只是兵荒马乱中走失了。”她面上显出伤感,回头道,“王爷,你能不能派人寻找下他?”
见轻轻这般担心他,萧子隽愈发有些不悦,面上却只得应了,“你放心。本王自会找他!”
语气不善。
自己自然会找他算账。
想来就是他带走了轻轻,这才让她兜兜转转遭了这样的大罪。
隐约觉出,那花无痕必然也是喜欢轻轻的,这样的话,他心里更加的不爽。
惠泉山庄轻轻的字条不是她留的,又是什么人留的?花无痕么?谁人会对轻轻的字迹如此熟悉,而且仿得不差分毫。只一个可能。
这般想着,他便生了些烦躁,调转了马头,策马而走。
“要去哪里?”
“回营地!”
营帐里,轻轻刚洗了澡,此刻头发湿漉漉地,穿了一身男装,躲在他的内帐不敢出来。
毕竟这还是军营。
这种地方是不能出现女子的。
将军的探亲女眷可以例外。但宁轻轻与晋王早已和离,这于面上二人的关系是不能公开的。
宁轻轻连晚饭都在他的内帐一个人用的。
今夜,似乎王爷有些事要忙,吩咐高铭照顾下她。
素日,高铭也常去王爷的内帐,只是今次王爷不在内帐,他又怎么能泰然面对宁姑娘。
故而,高铭只是守在外帐,不敢越过一步,只有轻轻探头唤他,他才谨慎地露下面。
如此两番,读出高铭的避讳,轻轻便也不再为难于他。
内帐,看上去也十分的宽敞,只是这盏青铜烛台的烛火太过耀眼。这一段时间的漂泊,她习惯了黑暗的夜晚,因而这灯火太亮,她总有些不适应。
她伸了手去戳一下,希望让灯火变暗,几次都失败。忽而记起上次在钦州的客馆,她挑灯芯烧了袖子。扫视了下四周的帷帐,考虑到后果,她便不再介意这灯火的耀眼。很有些无聊,也有些困顿。看着那榻上的被褥,有些发愁今夜该如何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