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立即放下药碗,说不上是喜出望外还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她不禁出声哭了出来。
他嘴唇苍白,面无血色,连眸色都黯淡了许多,唯有他宽阔额头依旧光洁。
“还活着……哭什么?”语气虚若游丝。
她抬袖擦了眼泪,抽噎道:“你说过,我的眼泪不值几个铜板,你别在意。”
“我看不得你落泪……别哭了。”他欲伸手为她揩泪水,却不小心带动了另一侧的伤口。
“我不哭了,不哭了……你别动啊!”
她这么说的时候,泪水还是遏制不住淌了下来。
他却笑了,笑得苍白而心痛。
“要拿你怎么办?”他虚弱的叹了口气,仿佛是一句自言自语。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过来,还能看到丫头在抹眼泪。忆及那时那刻,他万念俱灰,并非是怕死,只是一想到自己死后,轻轻怎么办?
刚才苏醒的那一刻,他以为是在梦中。
见她担心,他强撑道:“别担心…本王命硬得很。”
她破涕为笑,点头道:“秦大哥说你得明后天醒来,没想到你现在就醒了。”
“呃——”
他一声痛呼,轻轻这才瞧见他眉头紧蹙,额头噌然冒出汗珠。
“对不起……对不起!”断腿刚被轻轻给一屁股坐住了。
她着了慌,对着他那只腿一个劲吹气,仿佛这样就减轻了疼一般。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萧子隽身体向来不错,这药毒解了后,居然比预期提前苏醒,现下身体十分的虚弱,然而轻轻的毛糙让他又生受了不少活罪。
他苍白着脸,说话都有些难:“给我药——”
轻轻试了试才发现药凉透了,“你先等等,我出去热一热。”
说着她急慌慌端了药盏就离开。
待轻轻热好了药,那萧子隽已经再次昏过去了。
如此一连数日,萧子隽觉得被她伺候得十分痛苦,脾气不好时,少不得凶了轻轻出去。最后干脆让外头的少年入屋照顾。
轻轻红了眼,躲在那院子里抹眼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却不领情。
秦雍瞧见了便道:“宁姑娘,外头冷,快些进房里去。”
“我不去!省着他看到我心烦!”
显然是在赌气他不让她近前照顾。
那秦雍就笑了起来,“照顾人可是个苦差事,想来是他怕累着你。”
闻言,轻轻更是不服:“他才没那么好心!”
她张了张口,想说出更多咒骂他的话,但是想到他正伤着,绝对不能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便只喘了口长气。
半天才道:“秦大哥,是我没用。我从来不会照顾人……”
她低了头,手抓了那衣角,似乎在自责。
这时候,屋里出来人,“师兄,他想见宁姑娘——”
轻轻瞪着大眼不明状况,还是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萧子隽半躺在那榻上,面色依旧蜡黄,唯余那双寒眸透着锐气。
视线挪到他的那条腿,绑了木板缠了厚厚的棉纱,想到不知何时康复,心里头便也不再那么生他的气。
她耷拉着脑袋,“你找我,什么事?”
他看了她的模样,知道是那会儿撵她离去有些口气不好,心里多少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