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的另一头是宁之焕,这个方向恰是看到了女儿的背影。
不是不想念女儿,不是不愿意她回来。
女儿到底是回到了京城了,他想起道士说过的话,又思及自己的处境,心里难免不担心啊。
既来之,则安之吧,希望一切都还顺利。
轻轻立在那,仿佛觉察出背后的目光,猛地转过身来,果然是爹站在胡同口。
“爹——”
飞雪中,她奔了过来,奔向自己的爹。
宁之焕鼻子一酸,红了眼。
到底是自己欠了女儿的。
宁侯也迎了过来,望着她,面带和蔼的笑容,“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然后别的一句说不出来了,只望着女儿不住地点头。
宁轻轻的闺房临时打扫了出来,刚生了火。晴川里里外外给她忙活。
“二小姐,快喝杯热的暖暖身子。”
她伸手接过茶,却发现晴川的手竟然是布满了冻疮,她没有惊呼出来。
目光看见晴川的那双棉鞋也破旧得不成样子,又见她笑脸消瘦许多,心里头一酸,赶紧低下头喝茶。
她怕自己克制不住淌眼泪。这晴川虽是个丫头,却是自小玩到大的姐妹。
后来,轻轻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晴川算是被遭了大罪,恰是后来罗佑也随晋王出去各地,晴川在王府真的无依无靠。那些个丫头被赵姨娘和轻微的严控下,哪里敢向着她。
她望着晴川那身上被烙的伤,落了泪:“都是我不好,当初我就应该和爹爹说说,让他善待你。”
“二小姐,都过去了。别为了我难过。这不你回来了?我们在一起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轻轻讶然,曾经性子一等一强势的晴川,此时竟被磨砺得如此隐忍,想来这些日子吃苦不少。又想到自己,也是一路艰苦,不由地叹了口气。
赵姨娘她们,以后她定会清算。
“那个,罗佑来找过你了么?”
“只匆匆打了个照面,二小姐刚回来,这房里向来都锁着,我便过来清扫。”
轻轻叹了口气,“爹是怎么想的,既知我回来,都不提前准备的吗?”
“定是赵姨娘那边的主意。”
“看你吃了这么多苦,我这心里很不舒服。我看罗佑对你向来有情,要不让他娶了你也是不错,省得跟着我吃苦。”
那晴川登时就哭了,跪地求道:“二小姐,你这是一回来就要打发我离去吗?罗佑是对我有情,可哪里比得上小姐与我的情义。更何况王府如今的情形,罗佑定是不会提这种事的。”
“好了,好了。你也别太当真。我不过是好心,不想让你们为我耽误了。既是你不肯,那就在我跟前当老姑娘,到时候别来求我让你出嫁啊!”
自己与晋王和离,弄得如今晴川和罗佑也有情人见面都难了。
最后一句是女儿家的促狭,一旁的丫头也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轻轻侧头,瞧见了那丫头面生,便思虑了什么。
“你们过来——”
“都有谁是赵姨娘指示过来的——”
“奴婢小芹——”
“奴婢春韭——”“奴婢香椿——”轻轻扶了额头,弄了半天这新来的丫头全是赵姨娘经手的,而且名字一概是菜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