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侯的贴随,透过窗棂,瞧见了自家侯爷席地坐在那,双手从那乱堆中缓缓捡起那副画像,纸张被弄得皱巴不堪。
据说那日之后,宁侯就病了,风寒感冒一直不好,咳嗽了数日。宁轻轻也因为再次惹怒自己的父亲而遭赵姨娘指桑骂槐。
宁轻轻虽然后悔与爹弄成这样的结果,但是心里对赵姨娘没有一分的好感。故而赵姨娘也没赚的什么便宜。
只是轻轻未料到,那赵姨娘竟然亲自来找她和好服软。
赵姨娘抹着眼泪说:“我知道我有错处,二小姐你对我不满就不满了,别因此迁怒于侯爷。他好歹是你爹,这一大家子几百号人都是靠他过日子。你爹他年纪虽然不老,但身体这两年总归不是前些年了。”
宁轻轻虽然不喜赵姨娘,但是心里头对爹是还是有爱的,只因为父女俩脾气都是相近,故而一遇到事就容易呛了起来。
今日天又阴了起来,暖阁里有汤药的味道弥漫,轻轻悄然走了进去。
她想来看看爹,病了这几日,她并不敢来,毕竟爹是因为自己气病了,她担心爹看到自己再上火。
房间里很暖,丫头们见是她也没敢说话,而她也打了手势嘘声。
话说这会儿宁之焕喝了药半躺在榻上,在那看了会儿文书,他的病已经不大要紧了,却因此让太子担心心里不舒服,故而这会子他还在思考朝堂的事。
正准备闭目养会神,似是瞧见阁外有人。只看到了一角衣裳,他已经料到是女儿轻轻。
经过几日,宁侯消了气,思忖前后也自责了大些。那日轻轻的话的确触碰到他的内心,他不想那些揭过去的过往重新被人提及,更不想将伤口晾在外面,可这些却偏偏是轻轻想要弄明白的。
看出丫头的迟疑徘徊,内榻的宁侯终于发话了。
“进来吧——”
轻轻便低着头走了进来,态度显然恭顺多了,此时换了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
“爹——”她低低唤了一声,没有敢抬头,只双手搓着衣角。
“嗯。”宁侯只应了一声。
“我是来看爹的,顺便向您道歉。”
宁侯早就消了气,此时瞧了她一眼,“放心,你爹好得很。”
“我不该让您发火。”
“知道就好。爹不指望你的性子有什么改变,只是稍稍收敛点。”
轻轻只嗯声点头。
那宁侯忽而左右示意了,只剩下父女俩在。
“爹问你话,你要实话说。”
“嗯。”
“你回来也有六七日了。可与晋王还有联络?”
“没有。”
宁侯略有些纳闷,据他所知,轻轻回来前一直是伴在晋王身旁,今时回来晋王便刻意避嫌的话,这说明女儿于他晋王来说也不过如此。萧子隽的心思几何,他安定侯还是看得明白的。
他自然不希望女儿与他还断断续续,最后吃了亏是自己的女儿,那晋王转身娶了别人,反倒让轻轻背了黑锅。
他叹了口气,眉色略带些愁绪,看着她:“轻轻,爹问你,之前你与他到底走到何种地步?”
轻轻的脸登时红一阵白一阵,爹竟然这么爱管,还问这么细致。
她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地步。不过是战乱时碰上了,晋王念着爹的面子让我跟着而已。”
见爹瞪眼看自己,她一心虚又画蛇添足道,“真……真的就只这样……我没骗爹。”
她紧张的神情落在宁侯的眼里,已经悉数料到了什么。宁侯也是年轻时过来的,怎么会不明白那些年少的情感。“那他的腿伤,是你照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