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妙龄女郎盈盈拜倒,口中赞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问贵妃娘娘、德妃娘娘、贤妃娘娘安。”
裘太后便笑道:“都是鲜花一样的人儿,起来,都抬头,让老太婆瞧瞧!”
四人都面上绯红,虽然微微抬起了头,却仍旧低垂着眼帘。
裘太后看着左手第一个眼神一闪:“哪个是魏冲家的?”
果然,那小娘眉梢一动,躬身肃声道:“奴是。”
裘太后笑着打量一打量,道:“倒是一流人物。叫什么?”
魏氏低头叉手:“随兄长,单名让。”
裘太后看向明宗,明宗便笑着为裘太后解惑:“魏大夫家郎君从言,我记得有个叫魏讷的,好口齿!”
裘太后听出了皇帝话里的调侃,看向魏氏时便有些似笑非笑:“嗯。贵妃啊,这个小娃娃不错,调教一下堪大用,留下吧!”
魏氏嘴角登时一翘,不待贵妃答话便冲裘太后一福身:“谢太后恩典!”
赵贵妃疑惑地看看裘太后,见老太太又移开了眼神,只好吩咐清溪:“记下。”然后示意司赞。
第二队上来了。
明宗看着第三个女子便是一愣:好柔弱的腰身。
赵贵妃顺着他的眼神一看,心中微微发酸,那腰身正是自己十五六岁时的模样。
众人都发现了皇帝眼神不对,贤妃扑哧一声笑了,出声道:“这个是起居舍人凌克之女么?叫什么?多大了?”
裘太后便不悦,瞥了贤妃一眼,哼道:“没规矩!”
明宗忙圆场:“朕也正要问。”
余姑姑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贤妃什么时候能代表圣人了?”
明宗一噎,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赵贵妃回过神来,忙笑道:“凌氏,快答贤妃娘娘的话啊!”
凌氏有些怯怯的,低声答道:“奴奴小字珊瑚,今年十四岁。”
明宗早又被牵过神去,闻言笑道:“珊瑚?这个名儿好!朕今儿早晨才拿了一副珊瑚数珠玩,赏你了!”说着,竟真个把腕子上的珊瑚串摘了下来,递给孙德福。
孙德福偷觑一眼裘太后,见裘太后并没有真生气,忙跑下丹陛,将珊瑚珠交到了凌氏手里。
同队的兵部侍郎之女文氏脸上便一脸不服气。另外两家的小娘,一个配错了衣衫的颜色,显得俗气非常,一个戴差了发上的饰物,显得啰嗦累赘。凌氏则显见得家里并不宽裕,素色的衣袍,头上只插了一只花青玉的步摇,眉心连花钿都没有。一队四个人,分明自己最出色,为什么皇帝一眼就看上了那个凌氏?
这些年轻的小娘,心机简单,七情上面。裘太后一瞥之间便将文氏的心思看个通透,不由得心里冷笑一声,白痴!另外三家才是真正的好人家,明摆着不想让被选中,不愿意让孩子此时入宫,故意搭错了衣饰。只有这个文氏,想必家里也是管不住,楞让她把俗艳的粉红襦裙在冬末的时刻穿出了春天的感觉,在场中大放光彩。若是自家不留,倒要让人说是故意给文家没脸了。口中便道:“哀家瞧着,文侍郎家这个极好,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