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太后捻着佛珠的手便一顿,伸手先把佛珠扔给余姑姑,方正色道:“哀家不信什么天意!你给哀家全力去治!哀家了解皇后,她虽然昏迷,但必定仍旧心系大唐,心系哀家,心系圣人!治好了,哀家准你独领尚药局!”
邹皇后听着这话,心里便是一暖。
终究还是太后更顾着自己些。
左奉御便不以为然,忍不住道:“太后毋需担心,皇后娘娘无妨,明晨必醒的!”
裘太后转头冷冷地看他,直看得左奉御双腿打颤扑通跪倒,方才森然道:“若皇后有个什么,哀家必要你这庸医陪葬!”
明宗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直接一挥手:“德福,带他去宫正司,你亲自审审,贤妃的胎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德福恭谨称是,手下人毫不含糊,一拥上来三四个,堵嘴的堵嘴,绑人的绑人,推搡着惊恐万状的左奉御便要走。
裘太后却道:“就在清宁宫审吧,小余一起去。”
明宗心中一转,明白裘太后这是不想幕后的阴私事被太多外人知晓,便颔首同意。
余姑姑便同了孙德福带着人下去了。右奉御也趁机告退。
邹皇后此时很有些好奇,也想跟去听听,看左奉御能招出什么来;可就在这时,花期有了动作,邹皇后心里一顿,便没动地方。
花期在一边服侍着,此刻柔和下了表情声音,上前小意问道:“既然娘娘醒来还早,不如太后和圣人都先歇歇?想来我们娘娘也会担心二位的身子的。”
裘太后点头,对明宗道:“你去睡吧。这里有我呢。明日你还要上朝,别要熬得太晚了。”
明宗坐着不动,摇摇头,半晌方道:“睡不着的。”
花期看着明宗微微低着的头,泪水慢慢溢满眼眶,缓缓跪倒,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婢子跟圣人请罪。婢子那日说错了。圣人心里是因为看重娘娘,疼惜娘娘,才容不得外头有一丝一毫对娘娘的诟病,才会气成那个样子。是婢子小人之心,求圣人一定保重,您好了,我们娘娘才能真的好!”
裘太后对那日花期的顶撞早已知道,闻言便叹口气,接着劝明宗道:“是啊。你可不能熬垮了,不然让皇后心里怎么过得去呢?”
明宗不吭声,先抬手让花期起身,怅然若失,喃喃道:“她要真明白,怎么还有这样一场大病?说到底,还不如一个侍女懂我的心……”
邹皇后只觉得作呕。
翻脸无情也是你,故作姿态也是你,“情深似海”还是你!谁不知道你这时候的睡不着是因为贤妃?花期和太后为了你的面子拿我说事儿,你还真有脸接话!
邹皇后此刻真的很希望自己是贤妃,能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将心中的不满郁闷一口气宣泄干净!
裘太后挥手令花期也退下,方轻声问道:“你说邹氏有结交外臣之心,查实了没有?”
这一声问,简直就是在邹皇后耳边响了一声炸雷!
结交外臣!
这是多大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