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心里一惊。
他们两个都需要坚定不移,他们总有一天要被很多人知道,总有一天会有很多歪曲真相的说法萦绕在他们的身边,总有一天会有无数的流言蜚语企图中伤他们。
没有人可以控制别人,唯有,自己坚定不移。
“吃啊,我很喜欢本帮菜。”白鹭的手也紧了紧,冲他灿烂一笑。
两人的目光只在彼此,好像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坐下来点菜,喁喁细语。
Anny他们部门的作风一向都比较奔放,饶是白鹭刚才只是礼貌而冷淡地说了是朋友,他们虽然不便再过来多问,但是眼睛是一刻没停地瞟着这边窃窃私语。
“你真的觉得不用换个地方?”姜承焰小声说道。
“不用。”白鹭定了定神,笑道:“我又不是公众人物,几个同事而已,大多数还是我不认识,以后也可能一直没有交集的,为什么要换地方。”
菜一道道上来,白鹭在微弱的灯光下看见他灿烂明亮的笑,心中一动问道:“怎么想到出来吃饭啊?”一向,他们两个是喜欢回家吃饭的,两个人都能做。
“嗯……因为很快就要走,我想跟你有很多很多的共同的回忆,比如以后你在上海吃什么都会想到我,而不是别人。”姜承焰放下筷子,意味深长道。
“你竟然会这么想?”白鹭很惊讶,“你觉得……我会想起谁?”
真奇怪,她自己也不知道。
姜承焰听了就只是笑笑,他才不会说出来——他才没有那么笨,说不定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说个什么反而会让人留了心。
但是他心里是盘算的,白鹭和罗霄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学生,想必两个人吃饭的地方都是小饭馆。姜承焰这么想,决定从明天开始也要和她去小饭馆吃几次饭,好覆盖掉她的记忆,以免只要她看到小饭馆就会想到别人,而不是自己。
白鹭是一团高兴的,也没有注意到他心中的想法。吃完饭两个人打了车回家,等了半天电梯没有来,便决定走上去。
楼道里一片黑,姜承
焰突然道:“我回去之后每天十点半都给你打一个电话可以吗?你一定要接。”
白鹭从今天早上起来就觉得他多少有些不同,但是两个人都高兴着,也就显不出来,这会在一片黑中他突然这么说,敏感如白鹭,心里也便隐约意识到什么,接口道:“……当然好了,不过有时候接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这本是随口的一句话,况且也是事实。不成想姜承焰却坚持道:“你要答应我。晚上十点半你一定在家里了,为什么会有时候接不到?”
白鹭听了就有点不高兴了,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姜承焰又道:“对不起,你……太好了,我不在这里总是会担心……等你以后跟我去了首尔,我就不会这样的……”
白鹭心中一软,没再说什么,只是主动伸手去挽着他的手臂,感受他肌肤的温度,也让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真实存在。
那时候,姜承焰刚来中国,复出无望,前路渺茫。白鹭给他住就住,给他吃就吃,给他喝就喝,给他递上一件衣服就穿,全然的柔顺温和,好像这个人活在世界上只是为了一个安静的存在,一呼一吸都跟这个世界没有联系,只是存在。
可是渐渐地,随着他灵魂的清醒,随着他在音乐上的复苏,白鹭发现他其实在他认定的东西上面,执着而坚持,绝不放手,就像安静而固执的孩子,会抱着自己喜欢的玩具,绝不会让别人染指。
只是白鹭却不是那般粘着男人的小女子,若是那样的话倒也好办,养在家中就好了,也不需要查岗,横竖一定是在家里的;她也不是那种颐指气使的大女人,必要天天指挥着男人,让他们往东就不敢往西才好。
姜承焰认为自己看得很清楚,白鹭要的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很难归纳,在自由与束缚中游走,只能靠着与她相处自己感觉出来。
只要感觉对了,她就会给出她最好的爱。
姜承焰见她没有回答,带过她的手臂揽到怀中,两个人在黑暗中紧紧相拥。
白鹭轻轻在他耳边道:“你要有信心,对我,也有你自己。你看,我们是要认真在一起的,那么背叛这种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你回去之后,你圈子里面临的诱惑肯定比我多,但是我相信你。你……在那边安定下来之后,我就也去首尔陪你。”
这话听得姜承焰呼吸都急促起来了,太……太动听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从来没有想过白鹭会粘着他围着他转,会这般为他们的未来设想,更没有想过她会考虑过去首尔生活,要知道她在上海有一份很好的工作,而且她的创作基于中文的环境。
义无反顾地去你所在的地方,还有什么比这更动听的情话呢。
姜承焰哪里还会去纠缠要她答应十点半必须接电话的事呢。
***
按照姜承焰的计划,他还要同她去东方明珠,逛南京东路。
这样的计划让白鹭感到十分错愕……毕竟,毕竟在上海生活的人,有谁会专门跑到那两个地方去呢,明明就是游客去的地方嘛!
所以白鹭从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带他去,哪怕当时他刚刚来上海,急需散心。
可是姜承焰坚持要去,“来过上海的人都会去的。”他就是这么淡淡地坚持。
好吧……白鹭见他要去,也只好跟着一起去。可是……真的很无聊啊,他们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会站在人群里摆一个囧姿拍照的人,南京东路更是看人的去处,并且都还是外地人。
漫无目的地走走吃吃停停,竟然在这两个地方也耗了一个周末的下午。白鹭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冷饮店吃冰淇淋的时候问道:“哎,脚已断,关键是断在南京东路这个地方,说出去都不能以勇士自居。”
“我只是我希望你的记忆里以后见到东方明珠,来到南京东路逛街,会想起的是我。”姜承焰慢慢道,但是认真得不容置疑。
这是他第一次把这个想法直接地说出来,坦然而坚定,目光清澄地看着她。
她还能说什么呢?这就是爱情啊。
颍川之言:世上大约是没有诗词专为无妄的爱所写的,大约是冷月清辉也并无为无妄的爱感慨过,大约岁月也不曾会铭记下一个人的刻骨铭心。
所谓,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若无离恨,又该当如何?
所谓,最难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若无人可思,又该当如何?
所谓,十年踪迹十年心,若无处安放,十年虚度,又该当如何?
不如何,岁月不会作答。那么我来作答,美好的故事结局意义大约在此
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