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稍有不同时,就得往后门进,缘着送的这份大礼不得见人,而此等厚礼便是陆老爷精心挑选出的妙龄少女,每隔三两月便送去一回,送了给周艮做对食。
此事做的隐蔽,连跟着抬麻袋的都不曾见过里头的东西,就更少有人知道。
陆老爷顾及面子,也极少有求人之处,平日关系越是亲近的,他越不敢登门拜访,生怕被人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为着求人而来到周艮处的,这还真是头一遭。暗自咒骂着不争气的陆耀清,踱步进了周府。好在周艮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陆家向来优待于他,不吝成本以厚礼敬之。他见陆老爷面有难色,早猜到他的意图所在。三句话不到,还未说明来意便将亲笔写的短笺封入函内,转手递交给陆老爷,叫他前往薛太傅府邸,将短函交与他看便可。
陆老爷千恩万谢着离去。却不想马车转至街道,恰好经过被查封了的店铺其中一间,陆老爷掀开帘子一看,贴着封条的门外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正碎碎相谈着什么。
“这好好的香粉店竟被查封了,看来京城的达官贵人纵是再有脸面的,也都是朝不保夕,像陆府这样的人家,也惹不起那些官老爷呀!”
“你倒是会瞎说,陆家是京中四大名门之一,若非是底下自己人闹出了什么事,大约也不会如此。我听说,是陆大少爷触怒了刚回京的九王爷,这才弄成这样。”
“我记着,你夫家可是有人在王府当差的么?那八成不会有错了,要说那位陆大少爷可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见他不顾自家祖业,倒时常跑去当铺,一待便是整日。想来也实在是可恨呐,陆家出了如此的人物,日后只怕也少有好日子可盼喽……”
陆老爷大概听了一半就叫车夫立即打道回府。
逃也似的于晌午便回到府中,按着胸口喘息,就此才想起胸前还揣着周艮亲笔的信函。原是用来救命的信函,这下看着好似废纸般无用。
那逆子陆耀清倘若真的如坊间所言,几日前,陆七夕说的话便真是句句属实了,细想来倘若当日便能及时揪出他的过错,想法设法弥补,也不会到了今日这举步维艰的田地了。
陆老爷越想越气这不争气的长子,拍腿长叹几声,边扶额皱眉边叫人去请陆七夕过来。
小厮刚要跑出去,在门边意外碰见了陆七夕。上一次,请她来时,她只是哀叹不止,并未帮上什么忙。轮到要看陆老爷叹息时,她竟不等小厮去请就已动辄来到前厅。
陆老爷神色惊愕的望向陆七夕,她与上一次来时大有不同。收敛了面上的笑颜不说,连眸子里如秋雾吹过般朦胧深邃,叫人看不透。
陆七夕始料未及的出现,叫陆老爷燃起了一丝希望。当日一味偏袒陆耀清,已是无奈之举,近日想起更觉后悔莫及。他陆耀清一人而已,却做出了足以撼动陆家百年基业的勾当,他的死活陆老爷再无暇顾及,陆府上下三十多口人的命全因他一人正嗷嗷待宰!
要是能指望上陆七夕,保住陆家人,哪怕要他将陆七夕供奉起来以供后代瞻仰,他乐意之至!
“七夕……你怎么来了?”陆老爷开口的嗓音,被连日来的奔波弄的沙哑骇人,说一句话嗓子眼就似冒了烟,涩痛难耐。
白皙如薄纸一张的脸,渐渐靠近他。
没有急着坐在他身旁,而是站立在他眼前,淡淡说道:“还请父亲大人叫府中诸人来至此处回合,人齐了,七夕自有法子可解爹爹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