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后中毒的原因,竟然就在颐康宫里!
陆七夕没有听错,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种荒谬的说法罢了。想想她入宫也不过两月,薛天意就算再怎么厉害,总不可能未卜先知吧,竟能提前算准会有个人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入宫?算准这个人一定会跟太后扯上瓜葛?
“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从何人处学来的,偏偏越是离奇的事就越会觉得有发生的可能,当时那些稀松平常的说法,往往听完就当是瞎话了。
“证据,这个没有……不过陆姑娘要是能从这里出去的话,有空再入了宫便可去看看,颐康宫里的园蒲中是否植了两颗新树,若是还没被人挖去,就能证明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了。”
陆七夕不置可否,冷笑道:“你倒是颇有几分胆量,莫非笃定我此生出不了这大理寺的牢门,所以才敢信口开河的么?你是皇后的人,岂会不知如今我是何种处境,说什么有机会出去!只怕我连活不活得到新年都还是问题……”
“这么说来,姑娘确实早就对自己丧失了信心,认为此劫难逃了,对么?信与不信全看姑娘的意思,奴婢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那新栽下的乃是极其珍贵银杏树之树苗,太后喜欢植物,所以皇上为了献孝心特意选送的这银杏树苗……那时正值秋初也许是气候不适,水土不服,那一帮花匠也对银杏束手无策,因它品种罕见,反而叫那些能人没了法子,眼看着树苗渐渐干枯,太后心急如焚,几度因心焦过度而身体抱恙,连原版康健的体魄也如树苗似的萎靡不振。
后来,皇后娘娘某日里突然送来了两袋肥料,据称是薛太傅托人从南国带来的奇异肥料,凡树木沾染了它,不日便会如死灰复燃一般重新恢复生机。
太后那时正与皇后不睦,但奈何心疼那两株银杏,所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收下了那份礼,结果正如皇后所言,银杏自那以后长势大好,将将两月就有了半人高。”
“依你所言,便是这薛皇后赠与太后的肥料打有问题喽?”
恨奴清澈的双眸里隐约有些泛光,咬唇便道,“嗯,那不是一般的肥料……至于是什么,奴婢不敢说给姑娘听,唯恐吓到姑娘。你只需知道里头的东西,虽然会让树木生长的茂盛迅猛,但等到树苗慢慢长出形来时,风吹过夹带的都会是那股肥料和银杏混合散发的香气,虽然味道寡淡,少有人能闻出什么来,当时其害处却远大于香味本身!”
“便是说毒都在肥料里,而肥料滋养树木,树木越长毒气就会越厉害?”
接二连三的看见恨奴摇头,陆七夕已经十分泄气了,她还总以为自己不算太笨,至少旁人的伎俩多多少少也还是能看透一些的,谁知,今日一听恨奴说道此事,她才终于明白,此事她会被人陷害的神不知鬼不觉,并非是出于她的疏漏,而是因为对方恰好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要素,而在这精妙布局下,也不是陆七夕心怀疑心就可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陆姑娘替太后调香,这件事皇后不可能会提前知道,怪就怪姑娘这运气稍差了些。奴婢刚刚说的,在姑娘还未入宫前,太后与皇后早已不睦多时,只不过彼此都碍于皇上的面子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只是后来赶巧,姑娘要去制香,太后可是从前就喜欢用凝神香的人,那肥料本身无毒,只在太后焚凝神香时和香中的一味原料混合,才会成为致命的毒气。不过,一开始皇后忌惮着皇上,所以命人严格把关,将毒性调至最小。所以不会立刻去了人命,只会让人头晕或是意识不清楚,如此太后就没有办法再跟皇后较劲,但皇后也不必担上害人的罪名,岂不是两全其美。
只可惜,误打误撞,陆姑娘你就出现了,也同样是替太后调香……你不知道,那些在药膳坊帮忙的宫女里,有多半都是这宫里出了名的桥头草,她们被收买也是早晚的事。
然而皇后只叫她们将凝神香里与银杏结合会致毒性发作的那一味原料,添了往日的十倍进去。
那本不是导致香气散发的原料,加了再多,对凝神香也没有影响,只是对毒性的影响可就大大增加了……”
眼下若是再开口说什么不信恨奴之类的话,就显得陆七夕不够聪明,活该被人摆布陷害。
恨奴停顿片刻,像是在等待着看陆七夕会给出什么反应,但眼神却不是向着陆七夕处,而直投到她身后的墙壁上,若有所思的看的出神。
“我……我为什么要信这个陌生人所说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