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宫外的別苑中。
三三两两的年轻人饶有兴味的聚在一起议论着近日来皇上的举动,一个个都在揣度天子的意思,想看看他到底是如何应对这场变故的,当然这些青年才俊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官宦子弟,除了此番的作为之外,再没有做过别的有损皇上声誉的事。
也都不愿意将事情闹得太大,以至于影响了家中的长辈,只不过自古就为国着想,踊跃进言的事发生,他们都觉得只要说的是实话便是对的,却不管皇帝愿不愿意听。
然而,冷镜是否会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发展,而放弃他如今的固执行为,这才是众人最关心的事。
“尔等聊的可算尽兴?本王来的匆忙,一时间也没有叫想到奴才入内通报,希望没有打扰诸位的雅兴。”
“九……九王爷?!”适才讲的最响,说的最多的那位才子,原以为他是个清风傲骨的文人之典范,不料才撇见冷寂出现的高大身影,就已经吓得脸色大变,再笑不出来不说,连话都说不畅顺了。
“给九王爷殿下请安!”
齐刷刷一排跪下行礼的人,将冷寂脚下的方寸之地占得满满当当。
但面对众人的惊讶和慌张,冷寂却自始至终保持漠然不语的态度,一双叫人猜不透的深绿眼眸,只做审视一般随意看了看周围。
即便冷寂连叫这些人起身的命令都没给,但也没有半个人敢说什么,只在沉默里留意观察着冷寂一点一滴的变化,担心他突然到访实际是皇上授意的。
毕竟才子们比以往早了好几日入京,而且在舆论越发白热化的情况下,皇上仍没有做出什么挽回的举动,这倒不像是帝王该有的作风。
只在此时见到冷寂前来之后,一众青年才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想必圣上如今这样纹丝不动,是出自于多方面的考虑导致的,看似一动不动,却极有可能只是因为犹豫他处理之后的后果而不敢轻易现身。
见到冷寂出现眼前,已然让许多人惶恐不安起来,他与当今的皇上可说是两个大相径庭的人。
一个是强势夺了本该由别人继承的江山,到手后却放任不管的冷镜,一个却是血战沙场多年,曾被先帝予以厚望,而今却只能凭白握着天底下最可怕的权利,独自躲在京城王府里,避世避嫌。
若说这两个人孰是孰非,这自不必再说起,但冷镜和冷寂却有着极其相似的一点,很有勇气的人在该有勇气面对现实时,选择了逃避。一直畏畏缩缩,不敢将身现于人前的,竟如突发奇想般,大胆了一回。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胆量,但勇敢却时常被这二人用在了错误的地方。这便他们最相同的地方,更是宿命安排过似的无奈巧合。
“免礼”
心悸之余,忽闻良久沉默的冷寂重新开口虽然不过是两个字,但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在听到时却有如获得大赦一般,稍稍松了一口气。
“皇兄忙于政事,晨兢夕厉,乃至身体欠佳,起先见晕眩,
太医来瞧过,只说是因体虚所致的晕眩,并无大碍。岂料,不出两日龙体不见康复,反倒每况愈下。朝中事物繁忙,圣上每日靠着抱恙之躯,仍坚持侧卧病榻之上批阅奏折。
奈何病体尚未痊愈,写在官榜上的日期也失手写错,因此,今年的诗词会就会由本王代为主持,事发突然,确实有些委屈了众位,本王也知尔等来到京城,本不是为了见本王而是为了见圣上。如今只得勉强诸位,理解朝廷的难处。”
堂堂一个闻名天下的九王爷,竟然如此用谦卑的语气同在场的人说话,众人无不惊讶且对他心怀敬佩。
要知道在当今天下,哪怕不知是何人在位称帝,倘若连大名鼎鼎的一字并肩王都不知道,那恐怕就要被人耻笑是孤陋寡闻。
即便他现如今还只是一个王爷,但在知道大夏从前的历史的人都不会不知道,对于整个大夏一字并肩王做的贡献只怕要比如今龙椅上坐的那位还多上许多。
他这种人本不该对谁露出如此谦卑姿态,但就因为他身份地位的与众不同,这一份谦卑的价值在旁人眼里会比普通人做出的效果强大数倍。
大概解释了他来此的原因之后,众人也不敢再多质疑。